“这件事情若是上报朝廷，那便是死罪啊。”
好半响，秦元才急匆匆说道。
王诩面不改色道：“无碍，老朽自有妙计，只要能够助灾民度过荒年，太子能够向朝廷，向天下交出一份完美答卷，老朽便是身死，也能合眼了。”
秦元为难道：“先生，我……”
“此时是老朽一力所为，太子无需多言，有任何牢狱之灾，老朽也可一力承担。”王诩淡淡道。
他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想让秦元不必担心的他的事情，好好把本职工作做好即可。
可此时的秦元哪里听得进去，不过经过王诩的一番劝解之后，秦元倒是看开了。
先让人度过灾荒才是正事，都活不下去了，还说什么享受，而且王诩从中又没有贪污一分钱，用粮食兑换的麸糠也都是入了郡守府的府库，可以说，王老先生劳神费力之后，一点好处都没有。
为了，不过是秦元能够度过这一关，也为宋山在九原郡打下根基。
随着粮食变换麸糠，前来的饥民减少了一大半，以前都是排的长长一对，一眼望不到尽头，现在倒还是，排队的人大大减少，有的粥铺前，只有三三两两的人。
随着赈灾的时日逐渐增多，也慢慢放开了管制，只要能吃，喝几碗都行。
一方面是因为粮食充裕了，另一方面，就是灾民开始种地了，种地是个气力活，要吃饱，也不用担心因为吃的过多而活活撑死的事情发生。
这么一来，这个粮食足够吃一年的，等播种，种子下了地，这一年我的收成也就有希望了。
本来秦元以为粥铺喝粥的人减少之后，城中会再次出现饿殍遍野，就怕有的是真的灾民，不愿意去吃麸糠。
在他巡视了两天之后，他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他这才放心。
大厅内，秦元正在用餐。
“在九原郡快一月了，总算是在餐桌上见到了肉食。”
秦元看着桌子上的肉口水都快滴出来了。
许奕将那碗肉推在秦元身前，道：“哈哈哈，知道你好这一口，特意给你弄得，九原郡的灾情虽然缓过来了，但是植被什么的，还是没有长出来，这是从隔壁郡县打的猎物，据说肉质娇嫩的很。”
秦元闻言，面色微变，他看着眼前的肉食，却是忽然觉得没有了味道，他将肉食推远了一些。
许奕疑惑道：“殿下，您这是何意？”
“灾民吃上肉了吗？”
“九原郡灾情还没有完全过去，别说是吃肉了，有个可口粮食吃，都是极好的。”许奕还未反应过来秦元这话的意思，呆呆答道。
宋山默默扒了两口饭，就放下碗，说句我吃饱了，诸位慢用，随后在起身离开了。
他看的清楚，秦元已经有了生气的迹象，还是不要触霉头。
果不其然，下一刻，秦元就将筷子中重重砸在桌子上，怒气冲冲道：“这肉，我吃着不安心。”
他手指指着外面道：“现在，就在现在，外面有那么多人都没肉吃，你让我怎么安心吃？”
许奕也怒了，“我说元子，你讲点道理好吗？这是他们的一点心意，见着你几天没肉吃，特意从几百里外面的地方弄来的，几天几夜的路程，就是为了你能够有口肉吃，你不感恩也就算了，还这样挑三拣四，让我们心寒你知道吗？”
又被怼的说不出来话来，秦元也自知没有理由，只是一口气憋着心口无处发泄，他狠狠的吸了几口气，起身大步离开了。
许奕望着秦元离开，面色微微浮现出些复杂之色，良久，他才轻叹一声，挥手让侍女收拾，他则是将那一盘肉食端走了。
“你不吃，那我自己吃。”
夜深，秦元饿得睡不着，想起白天的事情，心里多是愧疚。
他坐在矮墩上，透过窗楣看向窗外的月亮，月光宛如白纱一般笼罩大地，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秦元见着，傻乎乎的笑出声。
趴在桌案上，困意袭来，即便是肚子惹得咕咕叫，没有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睡熟了，轻微鼾声响起。
许奕进来时，便是见着桌案上熟睡的秦元，他无奈的笑了一声，将手中端着的香喷喷的肉食放在桌上，正准备将秦元抱在床上时，秦元却是猛地抬起，瞪大眼睛道：“肉，好香。”
拿起来大口吞咽，转头就见许奕，他下意识咀嚼了几口，楞在原地。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片刻之后，许奕反应过来，双手蒙着眼睛，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说道：“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好了，你站住吧，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秦元无奈道。
许奕转身，嘿嘿一笑，道：“这不是怕你自己打你的脸，你觉得尴尬吗？”
“白天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秦元道。
许奕也是个直性子，笑道：“这就对了嘛，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秦元不再理会他，继续嚼着空中肉食，没一会儿的功夫，肉就一扫而空了。
秦元的吃相，说不上优雅，但让人看着十分有食物，等到许奕想吃了，那盘子已经空空如也了，他只好收回手。
“我记起来了，你好像也有很多天没有动荤腥了。”秦元打了一个饱嗝。
“记得就好。”许奕咽了咽口水。
“想吃肉麻？”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这么多天都没吃了，自然是想吃啊，可是这仅存的一点肉都被你吃完了，我还怎么吃啊。”许奕说这话的时候，满满的幽怨。
秦元大笑出声道：“等九原郡的灾情解决后，我上书朝廷给你记一功，然后就请你去吃好吃的，吹个尽兴。”
即便是知道秦元这是在画饼，不过许奕仍是心动了，他点了点头，道：“那好，一言为定。”
“一言而定。”秦元嘿嘿一笑。
吃了肉之后，秦元满足的笑了，一觉睡到了天亮。
早晨起来时，他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他端起一杯茶，细细品着，享受着美好的早晨时光。
砰砰砰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他眉头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