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滔滔不绝,提出自己的诸多建议。
其一、重视火器。
火器虽然有诸多缺陷,不利野战。但对于守城,却是天然的利器。
应当把所有缴获的明军火器集中起来。
优良的交给孔有德的火器营,组建新的炮营和火铳营。次者交给重要城池的汉人守军,让他们有能力坚守城池,等待援军到达。
其二、组建水师。
要南下就要面对河网密集的江淮平原,以及强大的明军水师。大清铁骑难以在水上与敌交战,必须有一支即使不算强大,也足以运送、转运大清军队的水师。
此外,在宁远的吴三桂困守宁远孤城,粮草都靠海上转运。若能以水师截断其海上粮草,或能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其三、招募工匠。
不管是制造火器的,还是制造船只的。
以备将来所用。
其四,广修垒堡
从蓟镇到天津,再到济南。战场拉的太长,极易遭闯军拦腰截断。
在面对闯军一线广修垒堡,以在遭受突袭时给予大军足够的反应时间。
同时,也可借此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明面时做出防守之势,让李自成误以为我军只是要守住已占领地,而无与之冲突之意。
当形势有所变化时,可以出其不意的效果,力争一战定乾坤,彻底击溃闯军。
其五、稳定后方。
稳定华北,以及山东所有占领地区的治安,建立新的秩序。
对于抗拒大清者,屠城、杀人、掳掠皆可。而对于愿意主动投降者,则要保护其权利,甚至要施加恩惠。
恩威并施,让其心向我大清。
其六、清查细作。
在后方建立严密的情报系统,严查各路细作。尤其那些已经归降我军,但却暗中与明廷有所联系者。
其七、恢复经济。
二十万大军入关,更有投靠、新降明军无数,每天的消耗都是巨大的数目。
靠抢掠难以持久,而北方又连年饥荒,再行增收重税,恐怕会逼得百姓造反,更生大乱。
可以依靠早已投靠大清的晋商,以及愿意投靠我军的大商人,以军力威胁为主,商业竞争为辅,没收、清查一些商人的店铺和家产,交给他们,让他们利用这些产业,用最快的速度赚取金银,以维持大军消耗。
多尔衮不住点头,脸上带着笑,“范大学士考虑如此周到,真是本王的萧何和张良啊!你说的,本王无有不许。”
范文程拱手,“谢摄政王信任。”
不料在此时,多尔衮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范大学士,其实,本王最初是支持你的。”
范文程面带疑惑,不知道多尔衮指的什么,“请摄政王指教。”
多尔衮道:“自我军入关之后,粮草军饷一直都比较紧缺。而江南膏腴之地,若能拿下,何惧他李自成?”
多尔衮看向范文程,“确如你所说,现在的崇祯皇帝和以前的崇祯皇帝很不一样。若不及早剿灭,恐成我大清大敌。此刻明廷眼看要爆发大乱,若趁机重兵南下,成功的可能性或许不小。”
范文程脸色难看,早知如此,那自己就应该多坚持一下。“那摄政王此刻是被洪承畴的理由说服了吗?”
多尔衮摇了摇头,“这仅是一方面。还记得军议之时,叶臣进来,把一封信交到本王手中了吗?”
范文程皱眉,好似有此事。但当时,多尔衮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自己也没放在心上。
多尔衮再次叹气道:“前几日,与我军对峙明军调动频繁,本王便预感到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便让尚善带人赶去天津,调集所有船只南下,以便看到机会时及时出兵南下。”
范文程不禁愕然,“原来摄政王您早有此意啊!”
多尔衮点了点头,“唉!可惜,明军通州总兵金声桓不知为何潜到天津,不仅烧毁了所有船只,还生擒了尚善。”
范文程面露惊愕,“这……,摄政王,那现在,金声桓他……”
多尔衮叹了一口气,“夺了一艘海船出海了,目前行踪不明。失了天津的这些船,即使我军紧急征集,也需耗上一段时间,而且数目不会太多,这便失去了这次南下的好机会。而且不得不说,洪承畴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范大学士,本王说的你可懂?”
范文程连忙抱拳道:“奴才明白,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多尔衮点了点头,眼神逐渐变的冰冷,“金声桓此事足以表明,尚有敌人在我军腹地,这便是本王让你主管情报系统的原因。此外,即使如此,本王也不能让崇祯皇帝太过安稳。”
范文程连忙道:“摄政王放心,现在南下逃亡的汉人很多,很容易安插细作,相信他们一定能在江南做些什么。”
多尔衮摇了摇头道:“不够,远远不够。这些只是小节,重要的是军事压力。本王已下令让博洛从睢阳南下,进攻豫中和豫南。我军是缺船,但这些地方能阻拦我军南下的河流并不多。等攻下这些地方,再陈重兵于江淮,本王看他崇祯是否还能睡的安稳?”
范文程轻轻点头。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引而不发,给崇祯皇帝施压。另一方面,也可借此误导李自成,让他放心攻打京师。
多尔衮看向范文程,“范大学士,还有一件事,本王想咨询一下你的意见。”
范文程忙拱手道:“摄政王请说。”
多尔衮道:“就是鲁东和开封,你觉得我军应该出兵拿下吗?”
范文程想了想道:“摄政王,开封之前遭遇水灾,现在虽有恢复,但依旧不算繁华。攻下它,能得到的并不多。而且,拿下开封,就等于和李自成的势力直接接壤,容易引发双方的猜忌和矛盾。况且,开封城的兵力并不少,城池又坚固,攻打它似乎有点得不偿失。”
多尔衮点头道:“那鲁东的?”
范文程道:“鲁东多山地,易守难攻。兵卒有十多万,全靠南地供应。打下它,崇祯皇帝就会彻底断了北伐之梦,逼其与我军和谈,甚至或许能迫降吴三桂。但就像奴才所说,那里易守难攻,兵卒又多,我军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才能拿下。这与我军保存实力,以待时机的策略有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