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二位殿下，奴婢见侍卫和内侍将人送到尚功局门口，与那钱尚功交涉之后便走了。而那宫人并未独自回到住处而是去跟着钱尚功到了尚功局里头。”妙莹说道。
“尚功局里头？”我和赫连悠相视一眼，“那看来便是要值夜了。难怪都过去这么久了，大家还都只是在猜测。不想钱尚功也参与其中，陛下当真是有心了！”
“若是这样，那就好办了！”说着赫连悠看向我说道，“这样，待会儿你先进去。”
“我靠！凭什么我先进去呀？”我反问道，“明明你比我更想知道这宫人的身份！我都是被你拉过来的！”
“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计较这些细节了！”赫连悠义正言辞道，“再说了，若是你自己不想，就光凭我就能把你大半夜拉来？”
得亏了这夜色，不然赫连悠非得看到我冲她翻白眼~
嫌弃过后，我便看向赫连悠认真问道：“你确定要这会儿进去吗？”
“不然呢，否则这大半夜的我们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亲眼得见那个让陛下如此在意的女子！”赫连悠说道，“我要是要亲眼瞧瞧那女子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黑灯瞎火的你能瞧见什么？”我小声嘟囔道。
“你！”
随后我打断赫连悠说道：“如今是深夜，咱们本就该低调些不被人察觉，可你这一路上也瞧见了，这会儿还醒着的不止你我二人，还有执勤的侍卫、守夜的宫人。在他们眼里咱们已经露了行迹，若是你还要进尚功局，只怕耽误的时间久了，恐动静就大了。”
“不管因为什么缘故，深夜不在自己宫里待着反而跑出来闲逛，已然是不合规矩了。若是被人知晓此事，只怕咱们又要有麻烦了。就算其他不要紧，可，你有想过吗？若是咱们这会儿进去见了那女子，即便咱们再怎么千叮咛万嘱咐，想来陛下还是会知道的。若是那女子有意无意的说了什么，让陛下只认为咱们俩找人家没安好心可怎么好？”
“这？不会吧，我又不把她怎么样，就是瞧瞧……”赫连悠犹豫起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我又没接触过那个宫人，自然不知道她什么性情。还是小心的好，这会儿见她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我对赫连悠说道。
“可是……”
“你若是实在想见，不妨咱们明日再来。反正知道了她在值夜，明日派个人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不久好了？到时候再随便找个理由把这个宫人叫到自己宫里，你想怎么打量、盘问都可以。自然旁人也不会说什么。咱们现在是在暗处，这优势可千万别浪费了！”
“你说得……倒也不无道理，可……若是今夜不见，只怕我今晚便又要睡不着了~”赫连悠委屈道。
“你也是，何故如此心重？陛下到底还正值壮年，前些年不留意这些事是因为朝政那时还不稳固，可如今形势早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宫里有新人是迟早的事，以后像这样的宫人只怕会越来越多，难道那时你也这么熬着？”我反问赫连悠。
见赫连悠迟疑，我便用手扶住她的肩膀，不动声色的把她往回宫的路上揽。
赫连悠似乎默认了我的行为，可转到了回去的方向之后又迟迟不肯走。
我见状于是又说道：“我知道你也不全是在意这些，只是昨日和今日贵妃她们言语相激。你也实在不必太过在乎她们的话，她们便是知道这么说能激怒你这才冷嘲热讽，实际上只怕她们比你还慌呢。”
“她们慌什么？她们都有孩子！”赫连悠嘟囔道。
“有孩子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是不知道，有了孩子那不省心的事儿就多了去了！那孩子不听话、不懂事的时候能把你给活活儿气死！倒不如咱们这般自在。”我劝慰道。
听到我这么说，赫连悠自是想要反驳，可看了看我后却又什么都没说，只顾微微低下头往前走。
我自知她想要说什么，也自知自己刚才那番劝慰人的话毫无说服力。的确，有了孩子是会让人不自觉的操心，可在这个时代又身处后宫，有孩子自是有有孩子的好处的。
即便你曾经有多盛宠，可除非能死在魏子煜前头，否则以后没有孩子的不足便是要显露出来了。我虽不能生养，但是好在吴忺有孩子，加之我们的身份想来日后魏子煜不在了我俩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可赫连悠从来都是单打独斗，她这般焦虑也是情有可原。
见她如此，我也不免有些忧心起来。到底现在把她当做了朋友，朋友不高兴，我当然也会不开心。我很希望能够帮到她，可我自己对此也是实在无能为力。
只盼日后有什么契机，也好让她高枕无忧……
第二日，我们照例早起然后去到景阳宫。
许是昨日睡得晚了，今日没精神不说还头疼得不行。本是想着干脆请假不去了，但就跟现代早晨起来上班一样，也只是嘴上说说就罢了~
再者还有昨晚的事，若是我今日告假，恐昨夜的事儿就会有暴露的风险。我现在可没心思应付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去景阳宫又不比上班儿，只要是去了随便应付应付一下也就行了，于是尽管身体不适我还是选择和吴忺一同去。
好在自己一番打算没有白费，我虽无精打采的在座位上斜靠着扶手并时不时还要用手按着太阳穴，可大家似乎并未注意，惠贵妃依旧在上面说着，底下妃嫔针对惠贵妃所说内容也是时不时议论。
她们倒是说得热闹，只是这都与我无关，我只觉有些吵闹，希望这一切都赶紧结束然后我好回到自己住处休息。
就在我觉得无趣之时，只感到手臂被碰了一下。
我扭头一看，发现赫连悠也是和我一样斜靠在一旁然后用手时不时揉着眼角。
许是她和我熟了又或是她也是睡得晚了早起没个精神，以致我俩的手臂相互碰了一下她也没个反应。直至偶然见我瞧她，她这才抬眼瞅我。
若是平日，只怕她就该问我瞅她干什么。可如今……
我俩相视无言，过了片刻之后我这才悠悠说道：“也没精神吧~”
“明知故问~”赫连悠缓缓说道。
我不禁苦笑一声：“咱俩当真是‘同病相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