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灵话里话外都有试探之意，陈小山只一笑带过，不做过多表示。这时远处的三人忽然又凑近了一些，更加小声的叽叽咕咕，大概是在商量等下怎么动手。
陈小山在这边听也听不清，心下有些不耐，好在翠衫女子低头听了一阵后把话递了过来。
这三位刚才的确是在商量下一步行止，三人都是不同门派，正是女子开始说的地狱门，噬魂教和五苦门。五苦门的楚姓男子叫楚飞廉，地狱门的男子叫司空震，噬魂教的叫罗媚。
陈小山自从下到幽冥，只跑了九幽城和桑都城，对其他三城根本不了解，于是传音问道：“姑娘给我讲讲三人的门派如何？”
“叫我冥翠便可。大冥城建在十九冥狱故址上，地狱门传说是白骨大圣当年所留，门中弟子多以地狱神通为主。光居城将人从上至下分为五等，称之为天人，人，人牲，修罗和人儡，五苦门弟子的神通也是按这五类划分，当年我同主人去过几次光居城，那里的人儡和尸傀差不多。至于无想城的噬魂教弟子更加古怪，他们的神通多是蛊惑心灵一类的术法，别说修道人，便是器物之灵都能中招。”
陈小山抱拳谢过，这些信息量简直太大，谢过之后不禁一时无言。
白骨大圣是上古十九神魔之一，早已证就长生，之前听向九泉说过当年构建轮回的高人就有他一份。如今这里留了一个地狱门，多半就是他的徒子徒孙。而五苦门中另外四种人陈小山没见过，但是尸傀可见的太多了，不由想到三黑破境的关键是不是要落在这里，剩下的噬魂教听上去和魇沌的魅惑手段差不多，莫非他们和魔女是同族？
当年第一次遭受心魔劫时听侯君铭曾简单讲过魔之一物，说魔分为外魔和内魔，但具体如何陈小山始终不算了解，典籍中记载的也不多，想来应该和‘魔门’的魔代表的含义不同。
魔门和道门，归根结底是人族因证就长生的方式不同而划分的两个流派，而与人族相对，外魔内魔可被归类为魔族。
陈小山虽然遭受过三次心魔劫，也有魇沌魔女在手，但是无论外魔内魔都没有见过实体，所以感受没有那般真切。
他现在早改了钻牛角的毛病，想不明白便先放到一边。
“冥翠姑娘，他们几位修为如何？”
“媲美成就鬼丹之辈。”
陈小山点点头，思忖片刻后放弃了凑热闹的想法。眼下冥弶还在炼化黄泉真水，这血骨夜叉一听就是不好对付的，何况这三位都成就了鬼丹，超出了自己一个大境界还多，于是不声不响驾驭星舟驶离了此处。
之后又找了一条山石缝隙，停稳后冲冥翠笑道：“你知道的还不少。”
冥翠眉眼一弯：“算是谢谢你赠我护体真气之礼。”
陈小山之前给她打了一道鸿冥白气，这剑灵倒是拎得清。飞剑也是法器一种，必须要有人时时祭炼，内中的禁制层次才不会跌落。眼下冥弶要重修，冥翠没了主人祭炼，便有跌落品阶之危，所以护体真气对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过陈小山终究还是好奇，于是又问：“姑娘你是几阶飞剑？”
冥翠轻笑，道：“有了你这缕护体真气，我就能到八阶了。”又一顿，“我最高只能是八阶，再高就上不去了。”
陈小山不禁咂舌，八阶飞剑能容纳八十一道禁制，每条禁制能洗炼到三十重，远不是六阶飞剑能比。至于冥翠刚才说的再高上不去，也不难理解，法器品阶原本就受到许多限制，不止有宝材的原因，还有锻造手法，祭炼手段等诸多因素。
当下拿出自己的尘光剑看了两眼，耍了几个剑花。
只听冥翠问道：“我那日见你将它的剑灵打灭，是何缘故？”
这些东西没必要隐瞒，陈小山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最后加了一句：“不受掌控的东西，再好我也不要。”
冥翠点头称赞：“公子说的有道理。”
陈小山见冥弶还包裹在一团雾气中没个动静，怕出什么意外，便又问：“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重修回来？”
冥翠皱了会儿眉头，摇摇头说：“我也不好说，只能说以我的感应，他现在刚刚破了鬼丹境。”
陈小山没再多问，比如为什么没见阴雷和阳雷打这货，这货目前鬼丹的修为是不是比从前的涨了不少，诸如此类。他抱了抱拳，起身走到卧榻旁，闭目盘坐，待神清气和之后，重新拈出一页符纸，立于眼前一尺处，又拽出一管粗大竹笔，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这般又过了不知多少时日，陈小山再没揣摩出一招，不由有些气馁。关于虫鱼花鸟兽的招数还剩两招：鲲鹏动和胡不归。这两招不知差了什么关键，勾勾连连总不能成型。
陈小山为了放松心神，喝了几壶茶水，和冥翠聊天，把三岁喊出来陪他一起玩耍，种种手段试过后仍旧一无所得，便索性收起纸笔，不再钻牛角尖。
“师姐现在应该在闭关，也不知道进展如何了。她肯定能顺利稳固第十一条灵脉，我看文豹的法力不差，想来天河正法对师姐也是一般。我这次从幽冥出去也不知道是哪天了，这么久没见是不是得给她准备个什么礼物啊？”
陈小山一边收拾发须一边在心中琢磨。
“头花和珠串都送过，她的秀水剑也到了五阶，我手里的法器能送出的对她也没啥用，想来她也不喜欢。不然我送几件天材地宝？”
陈小山收拾完毕，忽然想起商孟秋，不禁顿了一下，觉得有些头疼。
“这姑娘......”
还没找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就感到外面传来一阵法力波动，陈小山赶紧催动星舟防御禁制，整艘星舟外面顿时裹上了一抹星光。冥翠姑娘蹙起眉头，伸出手指划了两下，给星舟外面又加了层清光。
待法力波动减弱，陈小山只想了一霎便将星舟留在原地，起了剑遁出去查看。
外面四处浑浊不堪，湍急的水流中裹挟着无数泥沙碎石，看不清晰，只能听到一阵阵轰轰的响声传到这里，似乎是打斗所致。
陈小山顺着响声遁了千百丈，终于看清前方果然有一场三打一的恶斗。这三人正是先前见过的幽冥三派弟子，五苦门楚飞廉，地狱门司空震和噬魂教的罗媚，而对方是一头瘦骨嶙峋背生双翅的狰狞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