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师妹，我想咱们两个恐怕不能一起去。”
秋北唐这样说道。
对面的秦柿柿点头。
别忘了，他们来大亡山还有正事要做，那就是去找藏在附近山岭中的灾厄果实。
面对柳溪村的突发事件，两个人里头出头去解决就好了，两个人都去，万一遇到什么，影响他们的正事可不大好，估计也能把春华吓一跳。
再说了，他们两个算是这山寨里的最强战力了，留下一个人以防万一，比他俩都颠颠地跑出去要好得多。
秦柿柿：“四师兄你留在这儿，等我杀完人回来找你。”
秋北唐：“小师妹你留在这儿，等我杀完人回来找你。”
他们两个几乎一起说出来的。
说完之后，这两位都不说话，双眼直盯着对方，视线在空气中擦出火花。
秦柿柿：“四师兄，你应该跟你的土灵根待在一起。”
秋北唐：“小师妹，只有你能处理掉那些灾厄。”
秦柿柿：“四师兄，春华婶最在乎的是你，我们都是添头。”
秋北唐：“小师妹，天尊的祭品基本都是女孩子，你出面太危险。”
滋啦啦。
眼神在空气中交锋。
“罢了，师兄，咱们两个别争了。”
秦柿柿高举拳头。
“猜拳定胜负吧！”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三局过后。
秋北唐跌坐在地，眼泪滑落，仿如败犬。
而秦柿柿昂首挺胸，神气地吹了一下食指中指并起的指尖，仿佛在吹走那枪口的硝烟。
“放弃吧，四师兄，比猜拳你是胜不了我的。”
她说着，拍拍秋北唐的肩膀：“你就好好呆在这里，给我打好掩护，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也不管秋北唐是什么表情，哼着小调出了门。
***
柳溪村。
对于地处偏远的村落而言，这个村落的规模已经不算小了。
虽然在这里生活的人也有数百人，然而打眼望去，一切还是那么的破败。
村民们在田地中劳作，汗水顺着面颊滚落，摔在地上摔成八瓣。然而那张脸却始终是麻木的，仿佛既体会不到自己的辛苦，也看不到旁人的苦难。
尘土缭绕，落在房上，窗上，树上，人的头和脸上。明明日头那么烈，整个村庄自始至终总是蒙着一层什么似的，永远照不透。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人快步穿过村中的小路，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似乎很害怕被旁人发现。
终于她到了一间柴房的背后。
再次四下张望，确认没有人，那妇人踮起脚尖，敲了敲高处一处小小的气窗，小声喊道：“宝儿？宝儿？”
连续喊了好几声，终于从柴房里头传来一声微弱的回应：“娘……”
那妇人捂住嘴，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轻声道：“宝儿，娘给你带吃的来了，你接着点……”
说完她从随身的篮子里抓出一把干巴巴的小红薯，踮着脚费力地从那气窗塞过去：“宝儿，你接着点……”
“娘……”
柴房里的宝儿咳嗽两声，能听得出十分痛苦，“妹妹呢？村长她放了妹妹没有？”
她一提这个，那妇人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断线的珠子一样涌出眼眶：“村长不肯放了你妹妹。你不肯说出那山寨的位置，他就要你们姐妹俩一起被烧死。”
“他怎么可以如此！”
柴房里的宝儿情绪激动，咳得撕心裂肺，“他明明说好的，一户人家一次只出一个祭品，我都主动回来了，他怎么还不放过小妹！非要把咱们家赶尽杀绝吗！”
宝儿的娘亲又何尝不知村长这是在仗势欺人，却只能无助地流泪，说：“要不然，宝儿，你就把那山寨的位置说出来吧。娘年纪大了，娘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柴房里的宝儿无奈到几乎是在尖叫。
“那山寨早就考虑到会有我这种救了又跑掉的人了。我只要离开那里，就再也找不到那个地方了！”
“再说了，就算我能找到，娘，那也是几百条命啊！他们救了我，我难道还要带人去把他们都毁了吗？我要真这么做了，我还是人吗！”
宝儿的母亲泪流满面：“娘不管别人的死活，娘只想让你和你妹妹都平安无事。”
“宝儿乖，告诉村长那山寨在哪里吧。”
“我说了，我不知道！”
柴房里的宝儿崩溃尖叫。
宝儿的母亲与女儿一墙之隔，却只能无助地流泪。
但忽然，她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想要逃走，却在后退时后背撞上了某人的胸膛。
而后她就像小鸡仔一样被人拎了起来，一路连拖带拽地带到了村头广场。
同样被带过去的还有宝儿，宝儿的妹妹。
至于宝儿姐妹的父亲，早在几年前便在一场意外中瘫痪在床，如今话都说不利索了，竟也被村中人拖过来，丢在泥土地上。
一家人蜷缩在一起，无助又恐惧地看向把他们团团围住的村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一个老头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慈祥憨厚，但宝儿一家看到他都是一哆嗦，小声喊了一声“村长”。
“宝儿啊。”
村长道。
“你是个好孩子。别的村子都向天尊奉献了祭品，咱们不能不献，不然那大灾可就要落到咱们头上了。”
“你是咱们村的村民，在场的叔叔婶婶都是看着你长大的。让你去送死，我们都不忍心。所以你就告诉我们那山寨在哪里吧。我们也会放过你和你的妹妹的。”
宝儿无助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怀揣了一丝希冀：“虽然其他村子也献祭，但我听说，那些村子的献祭也都被破坏了呀？他们献祭不了，那跟咱们也是一样的，灾厄也不会落到咱们头上了呀。”
“那你知不知道，那些村子因此遭遇怎样的灾祸！”
村长怒了，大声道。
“石盘村，赵家村，都已经没了！”
“不献祭，咱们村子就是下一个！”
宝儿恐惧，但还是梗着脖子道：“那这样的天尊，究竟是来保护我们的，还是残害生灵的？我们为什么要用我们自己的生命去敬奉这样一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