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望海城的海雾尚未散尽，李江四人已踏上前往陨星渊的路途。飞舟划破薄雾，星辰精金的船身在晨光中泛着淡金色的光泽，船头悬挂的避水珠散发着柔和的蓝光，将沿途的水汽尽数排开。
“按照星图所示，穿过‘断云峰’就能进入碎星沙漠，全程大约需要三个时辰。”
“断云峰一带常有散修盘踞，据说那里藏着上古修士的洞府，不少人在那里寻宝。”
沐瑶展开协神谱，谱面悬浮在船头，一幅立体的路线图清晰浮现。
蓝毛蹲在船舷边，分神境初期的空间之力顺着船身蔓延，在飞舟周围织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我已经布下了隐匿禁制，除非遇到渡劫境修士，否则不会被轻易发现。”
它爪子指向协神谱上的一处红点：“不过这里的空间波动很奇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的感知。”
月璃手持揽月镜，镜面倒映着远方的断云峰轮廓，镜缘流淌着淡淡的银辉：“揽月镜能感应到阴煞之气，断云峰深处似乎有幽冥煞气残留，可能藏着幽影盟的据点。”
她指尖划过镜背的纹路，月华之力注入其中，镜面光芒更盛：“我试着推演了一下，那里的煞气浓度不高，应该只是小股势力。”
李江站在船尾，望着渐渐缩小的望海城，手中把玩着那枚幽字令。令牌上的地图显示，断云峰确实有一处幽影盟据点，标记为“丙级”，规模不大，最高战力应该不超过分神境后期。
“不管是散修还是幽影盟，我们此行的目标是陨星渊，能不惹事就尽量避开。”
“归墟火与星髓同源，我能感觉到，越靠近碎星沙漠，体内的火焰就越活跃。”
李江将令牌收起，目光落在飞舟下方掠过的云海。
“有人在攻击我们的禁制！”
“是雷属性灵力，威力不大，像是……”
“警告？”
话音刚落，飞舟突然轻微震颤了一下，蓝毛猛地站起身，眼中紫金光纹闪烁。
李江走到船头，顺着蓝毛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断云峰的山巅站着三道身影，为首者身着灰袍，手持一柄镶嵌着雷晶的长弓，箭矢上缠绕着淡金色的雷弧，显然是刚刚出手之人。
此人气息在分神境中期，身后跟着两名分神境初期修士，三人都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裹，看样子是刚从山中出来。
“是‘雷弓子’雷云！”
“此人是断云峰一带有名的散修，擅长追踪术，据说只要被他的雷箭锁定，就算遁入空间裂缝也能被找到。”
沐瑶认出了为首者，协神谱上浮现出对方的信息。
“阁下请留步！”
“在下雷云，看阁下飞舟不凡，想必是大宗门出来的修士吧？”
“断云峰近日不太平，若是阁下要过此山，不如让在下做个向导，保管一路畅通无阻。”
雷云见飞舟停下，朗声笑道。
他话语客气，眼神却在飞舟的星辰精金船身上打转，显然是觊觎飞舟的材质。
李江没有回应，只是对蓝毛点头。
蓝毛会意，空间之力催动下，飞舟突然加速，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断云峰深处飞去，瞬间突破了雷云的感知范围。
“雷哥，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那飞舟一看就价值连城，若是能抢过来……”
山巅上的雷云见状，脸色一沉，身旁的修士忍不住道。
“抢？”
“你没感觉到那飞舟上的空间波动吗？”
“那可是分神境修士布下的高阶禁制，而且飞舟材质蕴含星辰之力，绝非普通宗门能拥有的。”
“我们惹不起，还是去看看昨天发现的那个洞府再说。”
雷云瞪了他一眼，收起长弓。
飞舟上，蓝毛嗤笑道：“这雷云倒是识相，知道打不过就收手。”
它爪子在船舷上一划，紫金色光纹流转，“我加固了禁制，就算是分神境后期修士也别想轻易锁定我们。”
月璃看着断云峰的轮廓渐渐清晰，眉头微蹙：“断云峰的山体很奇怪，像是被人用巨力劈开的，两侧的崖壁上布满了剑痕，应该是上古修士打斗留下的。”
沐瑶的协神谱突然亮起，谱面“地域志”上，断云峰的三维模型缓缓旋转，崖壁上的纹路被放大数倍：“这些不是普通的剑痕，是‘星辰剑气’留下的印记，和李江的星辰剑气息相似！”
她指着模型中的一处凹陷：“这里有归墟火灼烧的痕迹，难道初代星主来过这里？”
李江心中一动，神识沉入星辰剑，剑身上的金白火焰骤然亮起，与崖壁上的剑痕产生共鸣。
他能感觉到，那里残留着一股熟悉的力量，正是星辰本源与归墟火的混合气息。
“看来断云峰不只是有散修和幽影盟据点那么简单。”
“飞舟降慢速度，我们去看看。”
李江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飞舟缓缓降低高度，贴着崖壁飞行。崖壁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洞穴，有的洞口被阵法掩盖，隐约能看到里面闪烁的灵光。
有的则敞开着，黑黢黢的洞口像是巨兽的獠牙，散发着阴寒的气息。
“左侧第三个洞穴里有煞气！”
“气息很弱，但和幽影盟令牌上的煞气同源，应该就是他们的据点。”
月璃的揽月镜射出一道银线，直指一处隐蔽的洞口。
那洞口被一层稀薄的黑雾笼罩，黑雾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蓝毛的空间之力探入其中，很快便退了回来：“里面有五个修士，三个分神境初期，两个出窍境后期，正在用活人炼制什么东西，洞穴深处有个祭坛，和望海城黑市的很像。”
李江眼神一冷：“幽影盟倒是会找地方，藏在这种三不管地带炼制邪物。”
他看向月璃：“能确定他们的动向吗？”
月璃点头：“他们刚刚接收了一批‘材料’，看样子是要大规模炼制幽冥兵卒，祭坛周围的煞气正在聚集，估计今晚就要动手。”
“正好顺路，顺手清理了。”
“我去去就回，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蓝毛爪子一扬，一道空间裂隙在船舷边闪现。
“等等。”
“幽影盟的祭坛都有联动阵法，贸然破坏可能会惊动其他据点。”
李江叫住它。
他取出净化阵阵盘，将一丝归墟火注入其中，阵盘上的金色纹路亮起：“用这个，既能净化煞气，又能掩盖波动。”
蓝毛接过阵盘，身形一晃便消失在空间裂隙中。
李江三人则操控飞舟在附近的云层中隐蔽，沐瑶的协神谱时刻监控着洞穴内的动静，谱面“净化”符文微微闪烁，与蓝毛携带的阵盘产生共鸣。
片刻后，洞穴内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金光，随即迅速熄灭，蓝毛的身影出现在飞舟上，爪子上还提着一个昏迷的修士。
“搞定了。”
“五个都解决了，祭坛用净化阵处理过，煞气全被吸收了，不会留下痕迹。”
“这家伙是个管事，我搜了他的魂，得到了些有用的消息。”
蓝毛将修士扔在甲板上，甩了甩爪子。
那修士身着黑袍，胸口绣着幽影盟的骷髅印记，气息在出窍境后期，此刻双目紧闭，眉心有一道细小的血痕，显然是被蓝毛以空间之力重创了识海。
沐瑶取出一枚银针，刺入修士的丹田，出窍境后期的灵力顺着银针注入，暂时封住了他的修为：“协神谱显示，他的记忆里有幽影盟的调动令，最近有一批‘货’要送到陨星渊边缘的‘黑沙寨’，说是给那里的分舵主炼制‘煞尸’。”
月璃的揽月镜照在修士脸上，镜光中浮现出他的记忆碎片：“黑沙寨是幽影盟在碎星沙漠的中转站，分舵主是个分神境后期修士，据说修炼了幽影盟的《蚀骨经》，能操控沙中的骸骨作战。”
“煞尸需要活人精血炼制，和望海城的祭坛如出一辙。”
“看来幽影盟是想在碎星沙漠大规模炼制战力，他们的目标应该不只是扰乱中州，很可能是在为进攻幽冥渊做准备。”
李江看着昏迷的修士，指尖燃起一簇归墟火。
他屈指一弹，火焰落在修士眉心，将其神魂彻底净化：“留着他也是个祸害，处理掉吧。”
火焰熄灭后，修士的躯体化作飞灰，蓝毛操控着空间之力将灰烬吹散在云海中：“黑沙寨就在陨星渊外围，正好顺路，要不要一锅端了？”
“先看看星甲地龙的情况再说。”
“星髓对我们更重要，若是和黑沙寨纠缠，万一惊动了陨星渊的星兽，就得不偿失了。”
李江摇头。
他看向断云峰深处：“不过可以从他们的记忆里找找关于上古洞府的线索，初代星主既然在这里留下过痕迹，说不定藏着什么机缘。”
“他的记忆里确实有个‘剑痕谷’，据说那里是上古修士比斗的地方，崖壁上的剑痕能助人领悟剑道。”
“不过谷里有一头分神境中期的‘剑脊兽’守护，幽影盟几次想进去都被打了出来。”
沐瑶的协神谱闪烁着金光，将修士的记忆碎片重组。
“剑脊兽？”
“残卷说这种妖兽以剑气为食，体内能凝聚‘剑胆’，对修炼剑道的修士大有裨益。”
李江想起《幽冥异闻录》中的记载。
他看向星辰剑，剑身在晨光中微微震颤，似乎有些兴奋：“正好我的星辰剑法还能精进，去看看也好。”
飞舟调转方向，朝着剑痕谷飞去。
断云峰的山体越来越陡峭，崖壁上的剑痕也越发密集，有的剑痕深达数丈，仿佛能吞噬光线，有的则浅如蝉翼，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却蕴含着凌厉的剑意。
“这些剑痕里有星辰之力！”
“初代星主确实来过这里，这些剑痕应该是他演练剑法时留下的。”
李江伸手触碰崖壁，指尖传来熟悉的波动，与星辰剑同源。
他闭上眼睛，神识顺着剑痕游走，脑海中竟浮现出一幅幅剑招演练的画面——星辰剑的基础剑式在这些画面中被拆解、重组，变得更加圆融精妙。
“归墟·星落！”李江下意识地挥出一剑，星辰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金白火焰凝聚成点点星光，如同流星般射向远处的一块巨石。
星光落下，巨石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连一丝烟尘都没留下。
“这一剑比之前更凝练了！”
“剑招中似乎融入了空间之力，明明速度不快，却让人避无可避。”
月璃惊讶道。
蓝毛爪子轻点，一道空间裂隙出现在巨石残骸旁：“确实，这一剑的轨迹正好契合了空间节点，就算是分神境修士想躲，也得付出点代价。”
李江看着星辰剑上流转的火焰，心中了然：“这些剑痕不仅蕴含星辰之力，还藏着空间法则的奥秘，难怪剑脊兽能在这里生存，这里的剑气对它来说就是最好的养料。”
说话间，飞舟已抵达剑痕谷入口。谷口两侧的崖壁向中间倾斜，形成一道天然的拱门，拱门上方刻着三个古朴的大字——“碎星门”，字体苍劲有力，笔画中闪烁着淡淡的星辉。
“这里应该就是初代星主的练剑之地了。”
“门上的字迹是玄文，翻译过来是‘以剑碎星，以火焚幽’，果然与归墟火和星辰剑有关！”
沐瑶的协神谱悬浮在拱门前，谱面“解读”符文疯狂闪烁。
就在此时，谷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一股凌厉的剑气冲天而起，飞舟周围的空间都剧烈震颤起来。
蓝毛布下的隐匿禁制竟出现了细微的裂痕，显然是被这股剑气冲击所致。
“是剑脊兽！”
“它在谷中央的剑池里，看样子正在沉睡，是我们的动静惊醒了它。”
月璃的揽月镜射出银辉，照亮了谷内的景象。
谷内是一片圆形的盆地，盆地中央有一汪碧绿色的水潭，潭水翻滚着，里面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剑影，正是剑气凝聚而成的“剑池”。
剑池中央的一块巨石上，趴着一头形似蜥蜴的妖兽，体长三丈，背部长着一排锋利的骨刺，骨刺上流转着金属般的光泽，正是剑脊兽。它此刻正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死死盯着谷口的飞舟。
“分神境中期巅峰的气息，比普通的分神境后期修士还要强。”
“它的剑胆已经成型，若是能得到，我的星辰剑法或许能再进一步。”
李江握紧星辰剑，能感觉到剑脊兽体内的剑胆正在共鸣。
剑脊兽再次咆哮一声，纵身从巨石上跃下，四肢踏在剑池水面，竟如履平地。
它张口一吐，一道凝聚了无数剑影的光束朝着飞舟射来，光束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尖啸。
“归墟·炎墙！”李江一剑挥出，金白火焰在飞舟前方形成一道厚实的火墙，剑影光束撞在火墙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无数细小的剑影在火焰中消融，但火墙也被冲击得剧烈摇晃。
“这畜生的剑气里有破法属性，能削弱我的火焰！”
“月璃，用月华之力冻住它的行动。”
“沐瑶，净化它剑气中的破法属性。”
“蓝毛，封锁它周围的空间，别让它跑了！”
李江眼神微凝。
三道身影同时而动。
月璃的揽月镜射出一道银线，银线落在剑脊兽脚下的剑池，瞬间冻结出一片冰晶，将它的四肢牢牢锁在水面。
沐瑶的协神谱悬浮空中，无数金色的净化符文如同细雨般落下，落在剑影光束上，光束中的破法属性迅速消散，光芒也黯淡了几分；蓝毛则在剑脊兽周围布下空间禁制，紫金色光纹交织成网，将它的退路彻底封死。
剑脊兽被困，发出愤怒的咆哮，背部长出的骨刺突然暴涨，刺向周围的冰晶与空间网。骨刺上闪烁着锋利的剑气，冰晶应声碎裂，空间网也被刺出无数细小的孔洞。
“好强的破界之力！”
“这畜生的骨刺能撕裂分神境后期的空间防御，再让它挣扎下去，我的禁制撑不了多久！”
蓝毛惊呼一声，连忙催动空间之力修补禁制。
李江身形一晃，从飞舟上跃下，星辰剑上金白火焰暴涨，完美级渡劫境初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归墟·星陨！”
他将星辰本源与归墟火彻底融合，剑身上凝聚出一颗微型的星辰，星辰表面流淌着火焰纹路，随着他的挥剑，星辰如陨石般朝着剑脊兽砸去。
剑脊兽感受到致命的威胁，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体内的剑胆剧烈跳动，全身的骨刺同时竖起，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剑影，迎向坠落的星辰。
“轰——！”星辰与剑影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扩散开来，剑池的潭水被震得飞溅而起，在空中化作无数细小的剑珠。
谷口的“碎星门”被冲击波扫过，竟纹丝不动，门上的玄文反而亮起，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将余波尽数吸收。
烟尘散去，剑脊兽倒在剑池边，背部长出的骨刺尽数断裂，嘴角溢出金色的血液，显然受了重伤。它体内的剑胆光芒黯淡，却仍在顽强地跳动，试图凝聚剑气。
李江落在它面前，星辰剑直指其眉心：“再反抗，就废了你这剑胆。”
剑脊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眼中的凶光渐渐褪去，低下了头颅，算是臣服。
李江收起星辰剑，指尖凝聚起一丝归墟火，轻轻点在剑脊兽的眉心。火焰顺着它的经脉游走，温和地包裹住剑胆，剑胆上的破法属性被火焰缓缓净化，散发出纯净的金色光芒。
“这剑胆蕴含着初代星主的剑道真意，对你也有好处。”
“若是你愿追随我，待我进入幽冥渊，便帮你褪去兽身，开启灵智。”
李江对剑脊兽道。
剑脊兽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对着李江叩首三下，算是应下。
蓝毛和月璃、沐瑶也从飞舟上下来，蓝毛绕着剑脊兽转了一圈，啧啧称奇：“没想到这畜生还挺识相，它的骨刺可是好东西，能用来炼制破界法宝，刚才被打碎的那些太可惜了。”
月璃走到剑池边，看着潭水中的剑影：“这剑池里的剑气很精纯，若是能吸收，对我的月华之力也有滋养作用。”
她取出一个玉瓶，将潭水装入其中，玉瓶接触到潭水，瓶身立刻浮现出一层细密的剑纹。
沐瑶则走到“碎星门”前，指尖抚摸着门上的玄文：“协神谱解读出了新的信息，初代星主在这里留下了一道‘星轨’，能直接通往陨星渊的中心，比穿过碎星沙漠节省一半时间。”
“这里需要星辰之力才能激活，李江的星辰剑正好可以。”
她指着门侧的一处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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