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包裹着一层寒气，一层浮光，再一层乱影。虽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可大街上还是霓虹灯闪烁，广告牌LED大屏还播放着大幅泳衣女星广告。韩宝来看陈桂山开的皇冠还在原地，估计做一个发型没那么快。他本想在车里等，还是进去看看吧。于是，打了电子锁，走进了发屋。马上有迎宾小姐彬彬有礼地迎了上来：“这位帅哥，要做头发，还是——”
“我找人。”
“找女朋友，还是找老婆。”小姐看是一个清俊的高大帅气小伙，就开起玩笑来了。
“找我阿姨。”韩宝来毕竟是年轻人，他也爱开玩笑。
“你阿姨，谁是你阿姨？”
“我啊，韩少是来找我的。”一个正在做头发的女人，转过头来笑喷了。韩宝来一看这女人好眼熟，他一激灵，认出来了：“你是真真玉器店李丽中老板？”
“你就是韩宝来？”上至美容美发店的老板，下至美容师，都一脸的惊诧。
“韩少，我们免费给你做个形象设计，只是拍一张照就行了。”美容美发店的女老板赶紧过来兜生意。
“你认错了人。我是李阿姨挂靠的分店店主，也是卖玉器的。不信，你问李老板。”韩宝来还诡辩着。
“不管你是谁。我们认了。好不好？”美容美发店的女老板乐开了花，脸都笑烂了，“咱们认识一下。我叫熊宝仪。是这家的店主。这是我名片，欢迎经常光顾我的小店，我们保证给你最优质的服务。”
“我不开玩笑了。咯，那是我的大哥、大姐，我是来接他们的。打扰了，真不好意思。我的的头发平时就这样随便用手抹几把就行了。”韩宝来说着真的乱抹了几把，虽然凌乱，但也有一个种自然、清新的效果。人长得好，头发怎么弄都有型。
“我帮你做吧。反正你要等人。李老板还没做完呢。是刚开始，对吧？”熊宝仪还真以为韩宝来找李丽中有事情。李丽中还假正经地说：“是啊，韩少，我刚坐下来，你就来了。熊老板亲自给你做头发，你好福气。熊老板没有真材实料也不敢开店，我没有一点眼力也不敢开玉器行。对吧？”
没想到李丽中还以假乱真了，真当韩宝来找她了。韩宝来突然记起昨晚梦中之事，阎罗王提醒他要学会拒人千里之外，韩宝来漠然地说：“太晚了。做了头发，睡一觉，不是乱成抱鸡窝？今晚算了。有时间，我自然会来做。你忙生意吧。我等我的人做完就走，我们还有事要忙。”
“上去坐坐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熊宝仪看韩宝来如此坚决，她只能做罢，要是隔往日，韩宝来是不会拒绝的，那个恶梦影响了他的情绪。
“你忙生意吧。我在这里看看时尚杂志，要不，你再弄几本时尚杂志来，我也开开眼。算不定，我有时尚元素了，我会找你做头发的。今天确实抱歉，一点做头发的心情都没有。”韩宝来说着便坐在客位上，翘起二郎腿，翻起时尚杂志来。熊宝仪万般无奈，只得给他开了一罐红牛，然后给他搬了一大撂时尚杂志放在茶几上，供他消遣。陈桂山首先做完了，走了过来，他做了一个寸金短发，显示他的阳刚气质；韩宝来抬起脸看了他一眼，嗬，英气逼人啊！韩宝来招手，示意他坐在身边。陈桂山也学着韩宝来的样子，随手翻起时尚杂志来，但他哪有那种细胞，只是看这服饰，那首饰，那化妆品，那发型花里胡哨，也看不出什么道道来。韩宝来倒是很耐心地翻了一本又一本，还把几本放在座位后面，怕人跟他抢似的。
女人真够麻烦的。柳花明先是染了金色头发，然后冷烫，丰盈的中长发微微卷曲着披肩，搭配斜刘海微微内卷，衬托出白皙小巧的脸蛋，金黄的卷发映着白净的脸蛋，真是个奶茶妹子。真的男人靠身高女人靠脸蛋，这一打理，一个村姑立马变成了都市丽人了！
韩宝来咧嘴笑了起来，柳花明翘着嘴角，生气地说：“不好吗？看你那个鬼样子，给个笑脸都不行。”
陈桂山说：“对你还好的。我走过来，韩主任只是抬头扫了一眼，一声不吭低头看了起来。我看，蛮好看的。可以打九十九分。”
“我要他说。”柳花明偏要逼着韩宝来说。
“九十九点九分。”韩宝来给个顺水人情。
“真的？我不信。看着我，看看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柳花明大眼睛有秋波泛起涟漪，眼光明净无滓。
韩宝来跟她对视一会儿，但还是憋不住笑，笑了一下。柳花明不让了：“哪里不好嘛？韩宝来。”柳花明掐了他一把。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我怕你回家吓死你奶奶。我听说，有个孙女在外面打工，她回家过年，特意做了一个时尚发型，还穿上了最时髦的服装，想给从小带大她的慈祥奶奶一个突然惊喜。可是，老人家突然开门，以为大清早碰上鬼，一口气没上来，就给活活吓死了。”韩宝来的话，把全场的人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我今晚过去吓死你你家小寡妇。”柳花明说了一句狠的，韩宝来知道她一直对陈汝慧没有好感，板着脸说：“她又没惹你。你何苦为难她？我告诉你，她也不是好惹的。她现在人气起来了，小心她给小鞋你穿。”
“我俩水火不能相容。你怎么的吧？”柳花明咬着嘴唇，放出狠话。韩宝来可不敢在公众场合跟她争，他只得息事宁人：“开句玩笑，别当真。回家喽。”
李丽中却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妹子，我有上好的玉镯，你不要一个？你看你手腕上，空空的，连个玉镯都没有？我知道，韩少给小寡妇选了上好的翡翠玉打手镯了，你不要？我半买半送，过了今晚，我可不白菜价卖给你了。”
“好啊，我要一副！”柳花明不管韩宝来同不同意，她就答应了下来。她包里应该带了钱。不然，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我打了好几副，到时，送你一副，别打扰人家做生意了。你看，李老板头发还没做完，我们在这里影响人家做头发。这不礼貌。走吧。我保证送你一副。”
“我现在就要。”柳花明鼻子还塞着，说话更加娇憨。
“我马上就好，再说，我的玉器总店就在前门街，拐个弯就到了，现在正是营业的高峰期，有人侍候你们。你们选好了。我马上到店。”李丽中显得热情似火，柳花明摆脱韩宝来，她走路也要去。
韩宝来笑道：“李老板，你把你手上的那副转让给她算了。我们懒得跑了。”
“你别胡说八道。人家戴过的玉镯，我怎么能带呢？玉是灵气的。戴久了的玉，是认主人的。它能禳灾避邪的。”柳花明还是很迷信的。
李丽中笑道：“韩少是没有诚心。他故意吊你的胃口。你要加大攻势。你不拿点颜色给他瞧瞧。他今天肯定不会答应你。”
“哼，她们都有。为什么我没有？”受了李丽中挑拨离间的柳花明果然耍泼了，说哭就哭，眼泪脱了线的珠子往外滚。
韩宝来吓得要死：“我没说不买，好不好？我连李老板手上的玉镯都想买给你。你想想李老板戴的，能是二货吗？”
李丽中支嘴弄舌：“你别骂人。生意不在，情义在吗？妹子，他是看人所为的。你肯定在韩少心目中地位太低了。一个玉镯舍不得送？”
这话戳到韩宝来痛处，是啊，吴小凤、贺玉娥、骆雁跟着出来，哪一个不是大包小包往家里拎，不过她们运气好，是别人送的。韩宝来有口说不出来。看柳花明委曲得不得了，再想想她平时的好处，心软了：“你问陈大哥，那些东西都是人家送的。”
陈桂山却帮村里人：“韩主任，你只给她做了一个头发，回家是不好交待。”
韩宝来想不到，这难道有什么惯例？跟着出来开眼界，长见识，怎么变成扫货了？关键时刻，陈桂山还是帮村里人，他们低头不见抬头见，当然帮她说话。
“我们走吧。利索点。我们选一副就走。”韩宝来没办法，只得答应了。柳花明立马破啼而笑。韩宝来拿出钱包要帮他俩付账，收银台小姐说：“熊老板已经帮你们付了。你看，这是账单。这是送你的VIP金卡。欢迎三位下次光临。”韩宝来拿出两张百元钞，给两位做头发的师傅：“师傅，这点小意思，给你们吃夜宵吧。别嫌小，请收下。”
“谢谢韩少。谢谢韩少。”
韩宝来估计柳花明的手工费还不止一百。陈桂山做个寸金头要不了一百。扯高垫低，差不多吧。谁也不欠谁的。
这样一拖堂，李丽中的头发也做了，这是一个梨花卷，显出一个中年妇女，脸型的丰满，衬出她的富态。韩宝来拿了五本时尚杂志，熊宝仪刚好下来，韩宝来冲她扬了扬手中的时尚杂志：“熊姐谢了。下次还给你。”
熊宝仪风情万种地说：“欢迎你随时来还。不来还时尚杂志，可是说话不算数的坏东西。我可要找上门去，讨要东西的哦。”
韩宝来挥了挥手，再不搭话。跟着李丽中的车，到了她的真真玉器店，她的玉器店在市内也是颇有名望的。
李丽中果然不食言拿出压店的货给她挑，柳花明真是下得手，选了一款老坑冰种葱心绿手镯，标价就是一百万，是贵重的款式。陈桂山颇有微词：“妹子，咱这人家，戴这么好的玉干什么？”
“这款就不错了。”陈桂山指着三四千一副的普通手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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