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一切以杀敌为主
叶秋嗅到了他不同寻常的寒意，诧异道：“便是宁王在世，怕也掀不起风浪了，圣上有必要忌惮一个或许都不存在的后人吗？”
新帝继位以来，立即颁布新国策，悄无声息的纳粮增兵，以及新提拔一些的官员，罢黜不少腐朽贪官等等，怎么看这位帝王的气魄都非同寻常。
尽管叶秋没有去过帝京，但也能猜到，如今的帝京，必然达成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平衡，让各方势力都不能阻止新帝要做的事。
如此手段比之先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算宁王在世，也不会比新帝做的更好，新帝又何必让祝戎来赶尽杀绝？
“……”右相祝戎沉默地摇了摇头，轻笑道：“宁王后人，有宁王身上最缺乏的东西，一旦他露出锋芒时，当年旧部必然誓死追随。”
“圣上会怕？”叶秋脸上的不屑之意甚浓。
残军败将罢了，不论当年多么骁勇，终究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垂垂老矣的旧部，并不出类拔萃的后人，能翻起什么风浪？
右相祝戎揣摩片刻，淡淡道：“圣上怕的不是宁王后人，更不怕他那些旧部！”
“是了，圣上是怕宁王后人的出现，会打破他制造出的短暂平衡。”叶秋看向窗外，眼神眺望远方，帝京所在的方向。
自古以来，帝王之道便是以制衡为主，朝堂之上不怕有小人，更不怕有无能之辈，怕的就是一家独大。
宁王后人一旦出现，就会打破新帝制造的平衡，从而让整个朝堂陷入危局，看似固若金汤的天朝庙堂，也会在瞬间土崩瓦解。
右相祝戎盯着叶秋看了许久，这时间叶秋也没有说话，直到过了好久，他才道：“有时候，我宁愿你就是宁王后人。”
他想看看如叶秋这近乎妖孽的智慧，在身处复杂诡谲的庙堂中，会爆发出怎样的光芒。
到底是如流星一般稍纵即逝？还是如星辰点亮黑夜？亦或是黑暗中的月亮，指引身处泥泞混沌的愚人砥砺前行？再或者干脆化身烈焰大日，光芒万丈，映照天下？
真的，很耐人寻味。
但他不敢试，倘若叶秋真的点头，现在他会毫不犹豫的拔剑杀人。
仅是个昏庸的宁王后人，便足以打破帝京的平衡，更别说如叶秋这样的聪明人，一旦幻想成真，必然会颠覆朝堂。
“有时候，我也想是。”叶秋笑了笑，但他拿不出证据来，宁王那些旧部，也不会誓死追随他。
“哈哈哈。”右相祝戎大笑了三声，话锋一转：“你这满街的商铺和土地，都挂出要转售的消息，这又是在打着什么主意？可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多买几件寒蚕丝做的衣裳？”
叶秋也不避讳，开门见山道：“我要做什么，祝相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先前盯着我家后院的粮食，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把年纪了也真好意思！”
之前让三皇子在后院摆局的时候，祝戎就盯着那堆砌成山的粮食看了许久，尽管没有流口水，但也非常眼馋，很想全都弄走。
但他毕竟是当朝右相，还拉不下这张老脸来。
“咳咳。”右相祝戎咳嗽了两声，脸上因为年迈而挂不住的肉，都被咳得抖了抖：“哪有，你这小子休要胡言乱语，小心本相治你得罪。”
“是么？那祝相缺粮了，可别来我魏家打秋风，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叶秋仰躺在椅子上，双手摊开，翘起二郎腿，一副耍无赖的模样。
“你这臭小子！”右相祝戎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急道：“说什么都没什么用，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别忘了没有国哪有家，若这守军都没粮食可以吃，城外的敌军进了城还能善待你不成？”
“那你别管，我可以拿着粮食去投降啊，我反正没有什么家国情怀，爱咋咋地。”叶秋继续耍起了无赖，连个铜板都没有，就想从他这儿骗走粮食，真拿他当三岁小孩儿不成？
右相祝戎气得手指发颤，指着他鼻头骂道：“黄口小儿，乳臭未干，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得出来，本相真是恨不得一剑砍了你的脑袋。”
“来来来。”叶秋起身，伸长了脖子：“往这儿砍，这儿，就这儿，一定别手软！”
“你，你真是气煞老夫！”右相祝戎大喘粗气，挤眉弄眼，神情很是愤怒。
“嘿嘿嘿嘿……”叶秋笑而不语。
先前两人还作古论今，谈论道理，这才过了多久？
就如同小儿骂街一样吵起架来，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右相祝戎一拍桌子，不爽道：“可别提太过分的条件，本相不可能放权太多，而且你手里那点儿粮食，也换不来什么官职！”
他也看出来了，叶秋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根本不管他什么身份，反正要粮食没有，要命就一条。
“我需要金属矿石！金银除外，铜、铁还有别的金属我都要！”叶秋眼中浮现出炽热的之色。
四大方针中最重要的一环，其实并不是粮食，而是金属矿石！
金银矿并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不敢要，这东西是百国之间的硬通货币，祝戎不可能给他。
而且他也不需要找祝戎要，需要的话直接拿银子换金子即可，银子本身就有。
铜板和铜矿则有些不同，铜矿往往会附带别的金属，大有可能是当今这个时代无法提纯的金属，而这些稀有的东西，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粮食不够，可以从别的城调来，可是金属矿石大多都掌握在世家门阀的手里，就算给银子也未必能买来，必需找一些特殊的门路。
他也试着让潘阳和狄齐鲁去找了，但很可惜能够弄来的数量有限，价格还非常的昂贵，掏空家底也弄不来多少。
这个时代的火药还不是什么违禁品，因为都是些纯度极低的黑火药，即便制成火石也不是靠爆炸伤人，而是靠炸碎的石块石片给人打死。
右相祝戎脸上浮现犹豫之色：“问一句没必要问，但又不得不问的话！要这些东西，不会危害临安城吧？”
“呃……放心放心，一切以杀敌为主。”叶秋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很难让人相信他的承诺。
几番纠结，考虑再三，最终祝戎还是咬牙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