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绑架案的那位绑匪头领到来。
他不算热情也不算冷漠地分别跟苏满和顾昔衍，都打了招呼。
分寸拿捏得很好，盛气凌人的气息比当年更甚。
可以让人猜到，这些年，这位头领在清道家族里混得还挺不错的。
顾昔衍面无表情。
苏满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厚脸皮大叔，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这一面，可真难见。
七岁那年的事情历历在目。
当年，苏满很“意外”地遇到了顾夫人和顾昔衍被围攻，内心的正义感让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对母子被一群猥琐的大叔欺负。
后来顾夫人倒下，顾昔衍清醒后跟苏满并肩作战，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对抗一群大叔。
这群大叔的头领，就是刚刚跟苏满和顾昔衍打招呼的人。
苏满不知道他姓什么名什么，暗暗地给他起了个代号，叫做厚脸皮大叔。
这位清道家族级别不低的大叔，听到苏满当着那么多手下面前喊出这么一个不算得体的称呼，也不觉得难堪，反而是笑得更欢乐了。
“小丫头还记得我，真是零某人的荣幸。”
他姓零？
那跟零翰不就是亲戚？！
也不稀奇。
零翰不是说过，他们清道家族虽然姓什么的都有，但是多多少少都是沾亲带故的。
苏满的脑里飞速运转。
这么说，零大叔跟白灵霜多少也是亲戚。
当年，顾夫人和顾昔衍被围攻的事情，白灵霜能拖得了干系吗？！
苏满现在才发现哪哪哪都有白灵霜的痕迹。
她比南沉牵扯得还深。
南沉对清道家族不屑一顾。
顾霖锋也是。
顾夫人则是不惜生下顾昔衍也要破局，所以，他们除了滥用禁药之外，还做了什么呢？！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苏满的大脑就飞速转动了很多很多圈。
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能勘破，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这种感觉好痛苦！
顾昔衍还搂着苏满的腰。
她的纠结和痛苦，他也感受到了。
【别急。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苏满在心里应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不祥的预感。好像不早点找到真相，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顾昔衍收紧了他的手，把苏满的腰搂得更紧了，【有我在，不会有事。】
顾昔衍眼底升起暴戾，他的心里话藏了起来，没让苏满读到。
是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顾苏大婚，天降一劫”，顾家神卷上的预示从来都不会出错。
他知道。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挡在苏满的前面，不会再让她受伤。
有他在，就不会有事。
劫难要来，他也要让劫难发生在他身上。
他是千年顾家不该存在的家主，也是不该存在这个世界，拥有非人类血脉的人。
如果有劫要降临到顾苏身上，那他一个人扛着就好。
这么想着，顾昔衍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顾顾……】
苏满有些憋气地扭了扭。
顾昔衍意识到搂得太用力，稍微放松了一丁点。
依然难受。
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苏满就由着他了。
“啧！”
零大叔感叹一声。
苏满和顾昔衍就着刚才躲避炮弹的理由贴到了一起，当众搂搂抱抱，这恩爱秀的不愧是新婚夫妇啊！
“见到小丫头和顾大族长这么恩爱，大叔我特别欣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大叔我也算是两位后辈的媒人了。”
苏满翻了个白眼，厚脸皮零大叔你还跟以往一样，脸皮够厚。
“大叔说得没错，那年多亏了你们清道家族，才让我能跟顾族长碰面。不过，大叔劳师动众，不会只是为了来跟我们叙旧，讨一份喜糖吧？！”
零大叔笑了起来，“好说。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南家的那位已经被我们救了出来。”
苏满的表情微微动了一下，顾昔衍面无表情，眼底却有根本不掩饰的暴戾。
零大叔像是早就料到他们不会说什么，接着把话说下去。
“小丫头还真的是有本事，居然能让油尽灯枯的小墨墨起死回生并且还养了一条新的墨玉银蛇，比南家的那位更让我们刮目相看。”
零大叔停顿了一下，盯着苏满面部的表情看。
苏满也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这时，几十把家伙对着苏满和顾昔衍吧，他们丝毫不能放松。
零大叔接着说。
“你们肯定很好奇，当年清道家族为什么要去绑顾夫人和当时的顾家少主？”
“确实”，苏满简单回了一句。
零大叔又笑了笑，“当年的理由跟这次两位被追杀的理由，其实没有什么不同，这是我们清道家族的义务。”
“苏家卫道，我们清道家族清道。苏家守卫的通道打开，会有外界的东西来到我们这个世界上。”
“有些是按例来的，比如成为顾夫人的白恬晶，她原本来了完成任务就该走，但是她不走。这些年，也有很多非人类不想走的，他们试图同化，最终却不伦不类。”
“我们清道家族的任务，就是清除这样的不伦不类。”
“顾家的这位，原本就是被认定为应该被清理的那一类。你们苏家真的是神奇，当年要是跟我们清道家族合作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情，你们苏家被白恬晶说服，卫道苏家不就危险了。”
“不偏不倚，你们做到了吗？！”
零大叔的话突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苏满耳朵都疼。
她冷冷地回他，“别欺负我们苏家传承有异，当年是什么情形，你们比谁都清楚。到底是我们苏家偏袒，还是你们清道家族有鬼，你们自己清楚！”
“小丫头伶牙俐齿也没有用”，零大叔缓下了声音，“苏家有训，不与九大家族通婚，更何况是早该终结的千年顾家，小丫头居然敢违背卫道祖训，就该做好被清道家族清算的准备。”
苏满脸色没变，手却拉出了脖子上的“九幽玉”，结了一个无比优雅的手势，冷冷地说道，“我话放在这里，到底是苏家有问题，还是你们清道不清，自有天道来判断。”
“天道”两字一出，风云巨变，原本已经开始明朗的天突然换了颜色。
“……”
“小丫头脾气不小，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却不能说，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吧？”
“嗯哼！”
苏满放下了手，玉佩却没有收回去。
零大叔明显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