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么想，问完了吗？问完了我要回学校去了。”齐灿长腿一收，结结实实踩在脚垫上，指尖搭在身侧车门，俨然准备开溜。
尚初臣盯他两秒，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真这么努力啊？有必要吗？”
齐灿开车门的动作顿住，歪歪头，嗓音软下来：“有必要，姐姐她还希望我稳住保研名额呢，走了。”
“……”尚初臣扒着窗户，目送少年走进帝都大学，有点怀疑人生。
他们家有一整个齐和集团等着他继承，他至于去拼保研名额……？
这是为了追妻，已经不择手段了啊。
……
转天安月澄起来的时候，论坛的维护提前结束，又恢复成原先的匿名状态了。
和她相关的那几个帖子就此沉了下去，没人再回复，大家都不再想经历社死现场。
朱源发来了消息，替自己的舍友尤广亮向她道歉，言辞诚恳。
安月澄浅浅扫了眼，没细看，手指轻动，敲下“无所谓”三个字发过去。
过会儿又点开动漫社群聊，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她不想再和朱源有什么牵扯了。
所幸，朱源也没再回复，像是彻底老实下来。
安月澄沉心继续筹备毕业论文的内容，他们的组会定在周四下午，到时需要汇报这一周的研究进展。
之前因为要处理齐灿和朱源的事情，进度耽搁了不少，她得加紧赶回来。
人一旦专注在某件事情上，就会认为时间过得极快。
筹备告一段落，安月澄双手交叉向前抻了抻筋骨，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已经转到十一点半了。
她回过身，目光一扫，没瞧见卫依的身影，大约是去图书馆学习，或是外出办事了。
安月澄合上笔记本，揣上校园卡，小步溜达着走去食堂。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时间是十二点，现在还早，食堂里的人不多，她排在黄焖鸡米饭的窗口，不多久便端着黄焖鸡在角落里坐下。
食堂三层的黄焖鸡是外包出去的，汤汁浸润米饭，口感香嫩不粘腻，很有街边小店的风味，安月澄还算喜欢。
腾出空来看手机，才无意发现辅导员上午发来的消息。
「月澄，下周A国传媒大学的交流团队会过来咱们学校，院系这边是想推荐你作为文学院优秀学生代表，参与到交流学习中去的，你看你方便吗？」
「当然了，你也不用过分担心，具体的交涉是有学生会代表负责的，也有其他院系的学生在。」
「院系优先考虑你，一方面是因为这个交流学习的机会很难得，你一直各方面都很优秀，老师们也希望你有更多提升。
另外一方面，不瞒你说，也是因为你没有考研的负担，时间精力都更充足。」
辅导员的话说得很圆滑很漂亮，让人没有理由拒绝。
「好的，老师，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她垂着眼眸，指尖快速点击着屏幕。
「那我这边就把你拉进群聊，相关的事宜都会在群里通知的。」
辅导员的速度很快，安月澄前脚刚收到消息，后脚就已经被拉进微信群聊。
这种正经的群聊，默认都是要改好备注为院系加名字的。
她熟练地点进详情页，目光在触及某个名字和头像的时候骤然顿住。
「齐家弟弟」
安月澄：“……”
怎么忘了，他是现任学生会主席，这种事肯定是要掺和一脚的。
她轻咬了下勺子，目光掠过，麻利改好备注，反手把手机用力扣在桌面上。
再一抬眼时，好巧不巧正对上少年含笑的目光。
齐灿敞穿着件灰色条纹衬衫，内搭焦糖色印花T恤，干净简单，也别有一番气质。
少年感拉满，很难让人不心动。
“姐姐不高兴？”他捏着羊肉串签子末端，递到安月澄唇边，“吃根羊肉串高兴一下？”
羊肉串是刚烤好的，羊油顺着签子，染上他白净的手指，半圆形的指甲都泛起油光。
可他却丝毫不在意，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透亮，静静凝视着她。
安月澄听得见胸腔内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是因为齐灿。
她伸手去接，齐灿的另一只手摁住了她，理所当然：“有油，我拿着你吃。”
“……”她抿了下唇角，察觉到周围路人侧眼看来的目光，任由着齐灿折腾，绯闻肯定越传越离谱。
“今天不太想吃羊肉。”她编出个蹩脚的理由，用勺子盛了口黄焖鸡饭，慢吞吞地吃着。
“还在为论坛的事情而不高兴？”齐灿一边问，一边收回手，用筷子将签子上的羊肉捋下来，放进她碗里。
他看得出来，安月澄不是不想吃，只是单纯想避免和他的绯闻罢了。
安月澄盯着羊肉块看了三秒，睫毛颤了颤，“没有，事情都解决了，没什么不高兴的。”
她确实没有不高兴。
只是觉得，和齐灿的关系很让她发愁而已。
她不信少年真心，只想和齐灿保持恰当距离，不再如从前那样。
但现实偏偏总并不遂人意。
“下周的交流，我提前拿到了流程，要不要发你？”齐灿捏着纸巾，细细擦拭着手指，冷白的手指骨骼细长，腕骨削瘦突出，很是漂亮。
可她好像才进群……？
面前人什么时候看的手机，她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我会当文学院的学生代表？”安月澄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他，藏着几分探究。
齐灿弯着唇角笑笑，纯良无害，“姐姐那么优秀，一准会来参加交流，我猜到的。”
安月澄还是觉着不大对劲。
她细细打量着少年，他姿态放松，眉眼舒展，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像说的是实话。
“姐姐这么看着我，是又勉强喜欢我这张还算天然的脸了？”
一张俊脸骤然在眼前放大，纤长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鼻梁高挺，红唇微翘出一个温柔的弧度。
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常人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可齐灿美在骨相，更美在这副皮囊。
少年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是薄荷味的，他来时的路上大约含了薄荷糖。
安月澄觉得，她好像有点醉薄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