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辰塔军营本部很大。
J虽然是一支舰队的军指，但也并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这里还有很多职位比他更高的人。
说到底，军指在联邦其实只等三等的职务，还要看统帅的舰队大小，还要看势力强弱。
J相当于是空降的，他根本没有势力，所以在这本部中其实算是弱势的。
就算一些第四等职位的人也能踩他一脚。
他也不在意。
这不过是一些小屈辱罢了。
他遭遇的事情也足够说明现在联邦体系内部的腐败。
这样的联邦，他如果一直作为工具待在这里，迟早都会被随意丢到一个战场上去送死。
J跟着对方一路到达了一座小型会议室。
里面有几十人已经在谈话。
J来到后，所有人都看向他。
会议室是一个圆环，中间没有人也没有桌子，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彼此。
“J来了，让他说说战场上的情况吧。”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有着显眼的白发，但却不是老去的那种白色。
J知道她。
从四维战场那边调过来的。
具体身份不明，不过地位却非常高，是第二等。
前面那个怪物脑袋男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也没有再理J。
J也找了个位置，但没有坐，而是直接开口：“现在死兆星域里如外面看的一样，一切都陷入死寂，就算恒星也一样。”
他直接进入主题，并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播放出来。
看到那粉碎的恒星，在场的一些人露出惊容。
“恒星竟然真的变成了这样……”
“这是什么手段？”
“飞行文明竟然掌握着这样的武器。”
“一整个星域都是如此，那在正面战场上使用，嘶~”
他们之前收到了卡宾舰队的传讯，看过一些消息，但一座星城，一颗恒星，显然和整个星域的死寂是无法相比的。
J没有听到这些声音般继续说。
“这应该是一种超微观力的威能。”
“在死兆星域，我们发现飞行文明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强大，这些我不知道你们收到信息没有，那是我们离开落枫恒星系之后发生的事情。”
“当时敌人就有要将我们包围的迹象，但为了任务，我们依旧选择前往人鱼尾恒星系。”
“而在人鱼尾恒星系内，我们发现了飞行文明在超微观世界中藏着什么。”
那些从超微观世界中膨大的堡垒，再度引起讨论。
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这些堡垒直接出现在诺辰塔恒星系，他们猝不及防之下，很可能遭受巨大损失，甚至……全军覆没！
而之后，J又展现出了这些堡垒的组合。
同时放出了最后那个庞大的白色绮罗族。
“飞行文明果然有隐藏。”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之前不曾了解的。”
“甚至连那些普通的绮罗族都不知道这些信息。”
“飞行文明应该存在里世界和表世界，我们看到的只是它们用来示人的表世界。”
“也对，作为小的文明，可以隐藏自己，不像我们人类文明，星域广阔，别说隐藏，甚至连其他文明的奸细混进来可能都不知道。”
“老泰，最近抓到多少奸细了？”
说话的是一个很苍老的祖伊姆族，其是整片前线的总参谋长，第二等。
被称之为老泰的人，隶属于联邦安全部，是副部长。
联邦安全部是笼罩整个联邦的部门，处理很多事情，而这里只是一个前线，自然不可能让部长亲自来。
泰介勒卡就是被安排来处理间谍的，他同时还要管理情报部门。
泰介勒卡看起来就很年轻，甚至年轻得有些过分，不说身份的话，估计会被当成十几岁的小孩，是个亓水族。
“看似我们在和飞行文明打，但其实不止飞行文明。”
“随着联邦探索星域扩大，我们也接触到了越来越多的文明，一些表面臣服我们，一些躲藏起来，而一切明目张胆和我们敌对，大大小小超过40多个。”
“借着这次战场，这些家伙也都想要浑水摸鱼，被抓到就直接说是飞行文明的奸细，让我们根本没办法辨别。”
“不过还是打听到一些消息的。”
“不是来自于飞行文明，但却是一个比较悠久的文明，根据他们的历史记载，二十多万年前飞行文明就有过一轮扩张，并接触到了他们，当时的飞行文明野心勃勃，但不知道后来为什么销声匿迹。”
“它们直到和人类文明接触，才再一次获取到飞行文明的信息。”
“这里面唯一的疑点就是，在那个文明的记载中，二十多万年前，飞行文明应该就有2.6到2.7级文明的规模。”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J也惊讶了一下。
他之前觉得飞行文明可能是从2.6级变强到了2.7级，但那只是猜测，而如果泰介勒卡这个消息准确，意味着飞行文明隐藏的力量深得可怕。
他们联邦未必能挡住飞行文明。
泰介勒卡继续说道：“这其实还不是最重要的。”
其他人因为这一句话回过神来。
这还是不是最重要的？
“飞行文明还隐藏着什么？”
“根据那个文明的记载，飞行文明原本是有3个王掌控。”
“而现在，我们接触到的，只有一个王。”
“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王就是飞行文明的核心，可能是生命的起源，也可能是知识的中心。”
“不管如何，王不会轻易陨落。”
有人猜测道：“不会是爆发内战了吧。”
“也有这种可能。”
泰介勒卡点点头，然后摇摇头。
“可能性有，但也很小。”
“飞行文明的星域很安定，二十万年并不足以将一个强大文明的战争痕迹给抹去。”
一般小文明的战争，可能也就一些战舰残渣，或许是一些行星上的凹坑。
但如此强大的文明如果内战，那必然就是毁天灭地。
一颗颗恒星被爆破。
一座座星城被摧毁。
无数人死亡，无数战舰残骸洒落星空。
然而根据联邦的星图，就算最早期的那一批拿出来对比，飞行文明和现在都没有任何区别，恒星数量，恒星的位置，甚至恒星本身的大小都是一样的。
人类文明好歹也有23万年历史了。
23万年的星图不曾改变，而那个文明说是二十多万年前，这很显然不是发生战争的样子。
“说不定是小的战场。”
“但小的战场能量等级却不小，毁灭能力也不可能减弱，小的文明也不可能不开发大的战场。”
会议中人员争论。
这其中有很大的问题。
舍蒙西开口：“总之，要多在这方面注意。”
“就算现在看不到，我们也要尽量抬高飞行文明的实力，将它想象成2.8级，只向我们展露了3分之一的强大文明。”
“橄榄枝文明的第二次亏，我们联邦不能再吃一遍。”
当初联邦和\/星城交流、战争，本以为这就是橄榄枝文明的全部，导致联邦初期一直都在和\/星城斡旋，为\/星城准备。
等到最后，发现整个橄榄枝文明的强大时，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当初早知橄榄枝文明的强大，联邦最理智的方法就是搬迁，花几万年的时间迁徙到更远的地方，使得橄榄枝文明征战的代价变高。
这份提议获得了一致认同。
J在讨论的时候被晾在一边。
但讨论完之后，舍蒙西还是盯上了他。
作为军区本部的总舰统，他参与过很多面对星国的战争，但一般情况下战争都是有一些士兵逃脱出来，如这样，一支军队的军指逃回来，其他人没回来的情况可不多。
死兆星域应该还发生了更多事情。
“赫克托尔总军指，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呢？”
“在人鱼尾恒星系内发生了什么？”
来了！
J知道自己免不了被询问一番。
他坦坦荡荡的说道：“其实我们当时已经陷入了绝境。”
“谁也没有想过可以逃回来。”
“敌人太多了，那巨大的战舰本身就可以分化出几千万艘战舰。”
“当时我们数量越来越少时，却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个基因士兵发生了变化，主机将能源供应给他，甚至不惜杀死战舰内部还活着的其他士兵。”
他说的时候，也在看在场人的脸色。
一些身份和他差不多的人脸色带着惊疑，而另外那些第二等职位的人，脸色深沉，看不出什么。
不过没有惊讶，想来他们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第二等。
或许只有这个层次才能接触到主神空间。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中，到底谁才是主神空间真正的管理者。
在以往的任务中，他其实也接触过一些第二等的人，但发现这些人其实并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权力达不到。
那些都是坐镇联邦内，处理政务的第二等官员。
而现在在他面前的，实实在在都是一些掌握极大权力的人。
也是军队。
而作为主神空间中的神，被训练出来，最理想的境况就是用于战争。
不过让J有些意外的是，并没有人阻止他往下继续说。
这信息这些人难道并没有想保留在最高层？
他想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就又往下说道：“那个人之后变得强大无比，以一人之力对抗几百万艘敌舰，这才能为我们争取到一线生机。”
当即就有人站起来怒斥他。
“一派胡言。”
“这也太离谱了，一个人对抗几百万艘战舰，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奇幻故事呢。”
“赫克托尔总军指，你难道认为我们都是傻子吗？”
的确，正常人听起来都觉得这件事离谱。
但J摊摊手。
“事实就是如此，我相信在座的人中一定也有知道情况的吧。”
他看向舍蒙西。
其他不知道情况的人也看向舍蒙西。
舍蒙西的脸色没什么变化。
“没错，这是我们联邦最新研发的技术，可以让生物本身的力量获得升华。”
“在研究院里，这叫做开启人体密藏。”
不知情的人一阵恍惚。
人体密藏？
这确定不是他们做梦，他们还生活在科技世界吗？
舍蒙西为他们解释。
“其实也不是什么神秘的技术，严格来说就是利用意识在超微观世界的特性，并在众多飞船供能的情况下使得这个特性可以在真正战场上被发挥出来。”
“不过这东西太难，在实验室中只有2例真正做到。”
“没想到在战场上竟然多了1例。”
其他人相信舍蒙西的鬼话，J却不会相信。
这技术已经给主神空间几千年，也就意味着，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个成熟或者趋近成熟的技术。
而且J甚至怀疑，工具意识本身就是为这个技术准备的。
在工具意识冲击之下，保持理智很难，但战场上，他们只是要一个武器而已。
所以那个被当做武器的人拥不拥有理智并不重要。
工具意识，可以巨幅增强这些武器的力量。
“竟然真的存在这样的技术。”
“如果可以普及的话，我们联邦的战斗力应该可以升几个台阶。”
“竟然保密到现在，不知道我们舰队可不可以上这种技术。”
“我们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舍蒙西承认之后，并没有引来什么反对的声音。
反而所有人都兴奋的讨论起这项新技术的应用前景起来。
“肃静。”
舍蒙西让会议安静下来，然后又问J。
“所以，因为这种情况，你就逃了？”
“军指，就应该战斗到最后一刻。”
说来说去，其实就是想要让自己死。
J在心头冷笑一声。
脸上却一脸悲痛说道：“我也是没办法。”
“因为我的权限够高，所以主机没有杀我。”
“当时，整支舰队只有我一个活人，如果我不回来，那么这次行动将没有任何意义。”
没人相信J是大公无私的人。
但当时似乎也只有这种情况。
舍蒙西也是勉强接受。
“你将整件事写一个详细的报告过来，附带你全程的记忆片段。”
“这件事就讨论到这里吧，估计之后会有一场恶战。”
“至于你，赫克托尔总军指，你的舰队全军覆没，之后就待在本部听候调度。”
舍蒙西散了会。
J脸上表情难明。
他正准备离开，却听到一个女声喊了他的名字。
“赫克托尔总军指，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从你这里了解。”
是那个白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