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旋一听，大喜。
郑阮两方相争多年，双方都一门心思想灭了对方，现在自己带兵占领了阮氏全部地盘，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了，所以他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现在自己有老铁军炮兵营，就算阮福源和占城联合在一起，灭了占城也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
灭国之功可比平定内部叛乱大多了，而且还将名垂青史。
他拍了拍段鹏飞的肩膀，“段将军，你这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有你在，灭了占城也不是太难的事儿，我这就给府僚将军汇报。”
他立即回去，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极力请战灭了占城，然后六百里加急送到河内。
郑妆接到郑旋的信，认真看了两遍，陷入沉思。
郑旋已经消灭了阮氏，收复了黎国全部领土，战功赫赫，按照黎国的惯例，班师回朝之后，肯定是要封侯的。
如果再让他带兵灭了占城，这灭国之功，就只能封王了，到时候恐怕就功高震主，不好压制了。
于是，他给郑旋回信，好好表彰了郑旋的巨大战功，又说连连征战，兵疲民乏，不堪重负，要他立即班师回朝。
这两天，段鹏飞每天跟郑旋讨论，如何进攻占城，拿下占城之后，就可以封王封侯了。
郑旋这几天满脑子都是拿下占城，封王封侯，却没想到，被郑妆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他心情郁闷，来找段鹏飞喝酒诉苦。
秦天早就想到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早就在电报中给他出了主意。
段鹏飞陪着郑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却不发表任何意见。
郑旋拍着他的肩膀，问道：“兄弟，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段鹏飞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说道：“郑兄，你这是功高震主啊，既然上头命令你撤军，那也只能撤军了。”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等占城和阮福源完成了整合，不但很难再消灭他们，恐怕黎国从此之后，再无宁日啊。”
郑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叹口气道：“只能等他日边境再起战火，我再次领兵，一举灭了占城。”
段鹏飞冷笑两声，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给郑旋倒酒。
郑旋一愣，问道：“兄弟，你何故发笑？”
段鹏飞又跟他碰了碰杯，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也叹口气。
“郑兄，你一直拿我当兄弟，我不得不提醒你，既然你们府僚将军已经认为你功高震主了，你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带兵了，能不能保住命还很难说。”
郑旋一听，吓得冷汗直冒，酒顿时醒了一半。
“兄弟，你说清楚点。”
段鹏飞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们黎国，但我知道在我们中原王朝，历朝历代，功高震主的人，只有两个下场。”
郑旋认真地听着，段鹏飞吃了一口菜，不紧不慢地继续说：
“绝大多数人的下场是削去兵权，然后过段时间找个理由，下狱，砍头，抄家，甚至灭族。”
段鹏飞后面的几个字说得很慢，郑旋的心一阵比一阵紧。
“那还有一个下场呢？”
段鹏飞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急得郑旋怒道：“你倒是说啊。”
“还有一部分人，当然是极少数英雄豪杰，直接起兵。”
“当”的一声响，把段鹏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摸腰间的手枪，却见郑旋手中的酒杯落地。
郑旋压低声音说：“起兵？造反？”
段鹏飞笑了笑，举起酒杯，“我瞎说的，来，喝酒喝酒，不想这些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郑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却陷入沉思。
他现在有八万大军，黎国最精锐的部队都在他手里，刚刚灭了阮氏政权，士气正旺。
但他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取得如此大的战功，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老铁军炮兵营的支持。
如果有老铁军炮兵营的支持，造反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良久，他猛地放下酒杯，抓住段鹏飞的手。
“兄弟，你说得很对，现在这么好的灭了占城的机会，他郑妆不是看不到，为什么要我撤军？”
“就是我现在已经功高震主了，以后就算不死，也没好日子过了。你能不能帮我？只要你帮我，我就反了他娘的。”
段鹏飞也抓住他的手，诚恳地说：
“郑兄，我们是兄弟，我肯定想帮你，可是，我们老铁军所有的军权都在王爷手里，王爷不同意，谁也动不了，也不敢动。”
郑旋颓然地坐回椅子上，然后想了想，又问：“段兄，你说你们王爷会不会支持我？”
段鹏飞想了想，说：“据我观察，王爷对郑妆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说到底，他会不会支持，主要看条件。”
“只要你开出的条件比郑妆高，他没有理由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