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屏幕上飘过的这行字，陆明非常尴尬。
“你还前浪后浪呢，那我现在是不是该回你一句姜还是老的辣啊？”
发过去了之后他又觉得这话有点儿太严肃，随后又顺手打了个“~”。
留香直接回了个极其高冷的“哼！”
然后就没管他了。
陆明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了半分多种……
卢果没找上门来。
还好，留香这丫头这回没去告状。
陆明心下稍安，再看时，剑荡已经开始和苍月仔细询问起了订单细节。
“你这单子上有些资源……我看现阶段想大规模开采可能，有那么点儿难度吧？天青石转轮丝丹凤珠这些80+闲鱼怪就可以爆的东西倒还好说，少归少但价钱喊出去了总能听见个响动，可这1万份龙涎香和1万份凤衔草……就玩家现在这等级，这怎么可能弄得到？就算抹3个0我看挖空国服也不一定能凑得出来吧？
我还就光看了你前几页，就觉得这个事情……有点难办了，后几页的东西……
我觉得要真能弄到这些，哪怕无配方锻造也总能弄出一两块飞仙石了，当然可能价值不大啊，但你这确实……”
剑荡脸上开始犯难了。
苍月解释道，“老兄你不用这么上心，这些东西，都是锦上添花，有当然更好，没有也不会出大问题。”
剑荡“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呢，以现在这个游戏进度，组再厉害的队也不可能动得了九翎以上凤凰一根汗毛呢，更别说带符文珠的龙了。
不过既然是这样吧……苍月兄弟你也别怪老哥我说话直，既然你们是要我们明天中午之前给答复，那什么东西必须要、什么东西可要可不要，总得有个明确的说法吧？要不然我们这边也不知道你们要这些东西究竟单纯是锦上添花还是说为了扛某几个特定boss而专程准备的，我们这边消息也不算非常灵通，要是到时候为了弄这些耗了太多精力，反而普通资源任务完不成，对你们而言也不是有利的事情吧？”
苍月回道，“老兄你放心，也是这事情确实比较麻烦，我们内部……额——沟通了比较长的时间，刚刚出来，什么事情都来不及准备，实际上这册子严格说起来可以形容成是我们今天开会时候的会议记录本，算是个草稿；
已经在赶了！您放心，1个小时以内，我们会有人带着正式的资源目录交到贵帮手上，我会专程吩咐下去让他们刻印的时候标好注解。”
“刻印？”剑荡眼中闪过了一丝微光，“这倒是承蒙贵帮看得起了，多谢多谢。”
苍月忙地头蹲守，“应该的、应该的。”
留香又不明白了，私聊陆明。
“他们说的刻印什么意思啊？”
陆明无奈，只好科普，“你就理解成文件加密就行了，现在嘟嘟手上这册子是白纸黑字嘛，随便截图往外面发，但凡不是文盲、谁看一眼都能看明白。
但刻印是只能刻在主箭和龟壳上，可以用汉字、也可以让系统代工翻译成甲骨文，甚至你可以自创文字；
如果是鬼画符自创呢，系统会申请读取你脑电波来分析你自创文字的那套逻辑，一点一点生成一个印板，到一定程度之后凭空延展出一套字库，然后你直接用汉字输入内容系统会自己翻译成你自创的那一套鬼画符。
这样你手上就两份东西了，一个刻好的竹简密码、一个相对应的印板密码本。
一一对应，不会重复，因为你自己鬼画符可能就只需要画那么十几个符号，成千上万的字都是系统随机从你运笔结构里筛几个特征点之后自动生成的，字多了之后就算是原本发明那套文字的人估计都是看天书了。
发明人都是看天书，其他手上没印板的人难道还能参透出无字真经来？”
留香那边沉默了半分多钟，方才回了一句，“真是无聊。”
“我跟你说别小看这玩意儿啊，封测时候听人说盛世这套密码系统以前是军用，虽然说是阉割了一大堆东西之后才拿出来军改民的，但半个小时的功夫就能做一套需要花一两个礼拜才能破译的密码，外面不知道多少公司都争着抢着要找盛世拿这个商业授权了。
我听说坊间传闻说有家外国名企想花50还是100亿刀拿专利许可，盛世没让，说这东西能且只能在游戏里用。
你看看人家那思想觉悟。
（你再看看你，为了几百万连节操都不要了，在人家驻地店头光明正大盘算着要宰人家肥羊，还天天说我奸商呢。）
系统确实无聊，但这个东西对我们来说很有意义啊，目录刻本谁都能看，但印板在我们手上，只要我们自己不放手，这生意谁都抢不走，你到时候拿着刻本给那些工作室的商人面前一拍，他们什么非分之想都没了。”
说是这么说啊，但其实陆明心里也没什么底气，一个人同一时间确实只能生成一套印板，但我可以找十个人啊。
鬼知道妖狼会找多少家人来一起担这个生意啊？
对他们而言，理智的做法当然是要广撒网，任何一个稍稍有点儿名气的工作室和大生活帮都去走一遭，嘴上吹得天花乱坠说“贵我两帮情谊永结”、“鄙帮生死全靠老兄一家维系”，但实际上心里根本不把你当回事儿。
限期一到，把每一家报上来的预期货源一加之后再做区处，总需求能满足当然剩下的就是监工，满足不了就到报价稍微便宜一些的那几个势力多走一遭，抹些眼泪留点儿汗、了不起喝个胃穿孔——反正只要医院有熟人这种用来翘班请假的证明随便开，多开几张这任务差不多也就完成了。
这边陆明还在费工夫跟留香解释游戏系统，那边厢剑荡抱怨完稀有资源的前站后已经开始磋商起了真正大头的那些“闲鱼”资源。
“你这个……木石我可以理解啊，诶对了，你们是要申请几级主城啊？”
这自然没什么好瞒的，苍月直接回道，“三级。”
“哦，三级啊……”剑荡微微点了下头，口中自言自语道，“三门十一哨二十七图八十一处烽火台，加上三十米墙五米护城河，这加起来不到二十亿的木石……差的比较多，看来贵帮战略储备还是比较丰硕的嘛。”
苍月苦笑回道，“让老兄你见笑了，这点家底都是兄弟们之前两个月耗尽心血攒下的，本来还说是为了国战而置备，没想到现在就那么几天的功夫就得见了底，以后国战开起来，鄙帮怕是贡献不了多大力气，届时还得仰仗贵帮保土卫国了。”
“欸，谬赞谬赞，你这才是真说笑了……”剑荡倒是没太把苍月这话放在心上，“木石好说，皮铁棉也正常，但这药材跟食材……
是不是，量有些大了啊？
这倒也不是我推卸责任，我呢，刚才也稍稍算过一下，以贵帮的名望，到时候守城任务一开肯定云梦群贤毕至、玩家争相来投自发襄助……”
音箱里又传来响动了。
是留香，她在捂着嘴偷笑！
不过还好，她也知道这笑得不应该，随后又借机咳嗽了几句掩饰尴尬。
陆明赶紧打了字过去，“干什么呢？咱严肃点儿好嘛？
这话是假，但人苍月还在呢，当着他面说你们狂狼人品败坏、在玩家里面声誉极差，到时候不开一天3000金工钱压根不会有玩家甩他们？
你开得了那口？”
留香左看看又看看，愣是半天没回陆明，很明显，这房间里不止陆明一个说了她。
“我知道啊……”，等好不容易轮到陆明的时候留香话里还带着些憋笑的颤音，“但这种鬼话剑荡竟然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得讲出来，确实没忍住嘛~~o(￣▽￣)d~~”
陆明一看，嘿，这家伙心情这会儿貌似还变好了，回话竟然带颜文字！
陆明没好气得回道，“面不改色就算了啊，心不跳那成什么了？
能不能姐姐你先把语音关了行不行？私下里咱想怎么笑怎么笑，游戏里好歹注意点儿体面哦，到时候人苍月一不高兴故意给你使绊子回去跟妖狼说咱们不靠谱，搞不好这生意直接至少飞一半儿！”
留香愤然打了行，“哎呀我知道啦！一个一个都来说！现在不是关了嘛！
别说了，正经事要紧，先听听那个文状元怎么回！”
这理由找的真是……
还行，有点儿机灵。
留香笑归笑，但她当时好歹捂了嘴，声动不大，并且后面也装腔作势咳嗽过了，并且得亏剑荡心理素质过硬，留香笑的时候他非但没有停顿，反而清了下嗓子帮留香掩饰了一番，苍月似乎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注意到了也没往心里去。
此时剑荡已经开始跟苍月掐完了手指头，“以云梦城的玩家基数，我觉得我这种估计应该不会错吧？200万人、3天，平均一人一天，200金的疲劳耐久回复花销加上充其量300金血蓝药花销，总共30亿金，我们说基本的续航保障肯定要满足，但疲劳耐久那方面的花费可能有些玩家不会要求贵帮负担，算起来预备个20亿左右的成品药汤和料理就可以了；
料理如何我是不清楚，但我平时也稍微炼那么一两方小药材养养家糊糊口……”
苍月忙道，“老兄自谦了，您可是云梦乃至国服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宗师大夫啊，您都养家糊口了，其他炼药的玩家还怎么过？”
“欸，”剑荡挥挥手，“那都是装备撑出来的，就我那白板制药等级，不要说国服或者云梦了，就算在我们帮里那也不可能排的上号啊，算了不说这个，
单讲炼药，以老弟你们帮会的实力，炼药师傅那肯定都已经是大师级咯？
这资源利用率应该很高啊，50银的药材不说炼出2金的东西了，1金的货总能出吧？
我感觉，10个亿的资源就已经足够满足消耗了，并且这还是以价值来论，换成量来说，可能四五亿我感觉就应该够了吧？
怎么在这方面……消耗反倒比木石还要来的大那么多？
并且我看了下这些药材名目，当然可能是我才疏学浅会的配方比较少啊，但就我现在学到的那些配方而言，你这单子上写的这些量非常非常大的药材，我感觉上有些拿出来炼药成品出来之后回复力……不见得很高吧？”
苍月有些打马虎眼，“哎呀，果然不愧是国服第一大夫，确实慧眼如炬，没错，这些药材性普遍偏寒，甘寒养阴，善治内热，在游戏里表现出来呢，回复力可能确实一般，但成品出来之后应对debuff的效果可能比面板上写的还要好，我们也是考虑到到时候需要面对的怪物普遍等级比较高、攻击手段比较多样，除了单纯的伤害可能确实还是需要考虑一下……”
“哈哈哈……”
陆明的音箱里又传来了声音。
这回可不是偷笑了，是光明正大的捧腹大笑。
来自不服。
陆明一看，有情况？
众人视线不禁都转到了不服身上，大家都在等着看他葫芦里卖的究竟都是什么药。
果不其然，不服笑完了一阵之后，直接走到了苍月面前，“我说苍月啊，咱能有点儿眼力见行不？
看见我脑袋上挂的称号了吗？来，跟着我一起念，文、武、全、才！
当然不能跟你文曲星比啊，这点我认，读的书没你多不丢人。
可话说回来，我虽说当初没点进三甲，却怎么也是堂堂正正进了殿试金榜写在第一行的。
你在剑荡蠢比面前拽几句一般人听不懂的瞎糊弄糊弄也就算了，毕竟就他那炼药等级，纯粹就是靠浪费高级药材堆出来的，他哪里懂得药理？
在我面前你也张口就来？
你说解debuff有良效，好，这点我认，但是你跟我说麻黄葱白紫苏当归这些东西性寒？
咱都是明白人，不用说那么假，其实我一看你这表我就知道你们帮打的什么主意了，不就是刷毒药跟黑暗料理往boss脑袋上砸吗？
你这有什么好瞒的呢？
既然是要做生意，那就拿出诚意来，这点儿信息都不说，你让我们怎么帮你？”
苍月沉默了，面色凝重。
过了半晌……
“哈哈哈哈哈！”
他竟然也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他和颜悦色回道，“没错，你讲的那些都不是寒药，但你不可能说龙胆当药瓜蒂灯心草是热药吧？这表上药材那么多，你怎么能揪着那么几项不放来说我骗你们？”
陆明本来都已经开始尴尬上了，没想到苍月接下来又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