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驱散了混沌的雾气,从城门向里看,宽敞平坦的主干道直通高原城,一切的景象尽收眼底。
丝丝缕缕的光透过枝杈和高楼之间的镂空,涌出来浅淡的光线,匆忙的人们走在石板路上,喧哗是今天的开端。
我带着公主用幻术掩盖穿梭在城池之中。
主干道旁边的商铺挂满了彩带,颇有一番喜庆的感觉,但交错的颜色太多,看上去就觉得极为炫目。
不太像是对一个姬君的接礼。
小公主扒拉住我的左臂,愤愤说道:“这种低俗的装饰肯定是那些贱人弄出来取笑我的,哼,到时候等我直接出现在高原城中,定要他们哑口无言!”
路上的平民也在讨论这彩带,嘴里无一不是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姬君眼光的怀疑。
“这位橘姬君居然是喜欢这种风格的吗?”
“你懂啥,橘姬君从草之国而来,那地方太小了,根本见不到更好的东西,所以这可是大臣女儿特意给这位姬君准备的。”
拉扯住小公主生气的要冲上去的劲,低声说道:“姬君,所有人都认为你回不来了,现在贸然出面可能会有危险。”
明面上为了防止姬君进城造成危险的局面,贵族们安排了不少的忍者,就我们进城开始到现在,身上已经略过不少于二十道目光。
虽然有着写轮眼的幻术,对这些普通忍者来说并不能轻易发觉,但这里毕竟汇聚了精锐的战力,说不准就有人能看出来。
“姬君,你在京都有没有住所?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在外那么长时间,先不说中途遭到埋伏慌不择路的离开,就是在野外露宿的时间也不算短,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重要的物件是不是还在身上。
小公主压下冲动,“有的,在来之前父亲就说过在京都为我置办了歇脚的地方,我带你去。”
我无声点头准备离开这里,背后不远处的巷道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真是麻烦,守护忍者在不就行了,我们这些人在这里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看看亲热天堂...”
“别这么说嘛卡卡西,这次是三代大人为了让我们休息一下才接的任务,这种任务累的是那些守护忍者,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任务佣金又高,这里又是最繁华的京都,说不定还有艳遇呢哈哈!”
转手迅速将面具带上,拉着公主没有出来,等着声音消失在巷口我才敢探出头。
真是时运不济。
之前守护姬君的忍者也就罢了,卡卡西可是认识我的,只希望他不会到高原城内去。
*
公主的落脚地位于高原城外的散居,待来到这里时也不得不为公主的父亲说声精妙。
这里属于贵族的聚居的地方,就位于高原城一处侧门外,往日大名处理政务,官员们通常会从这里进去。
位置上来说极为方便。
进入大门,迎面而来两个侍女,公主从口袋里拿出手信,那侍女便带着我们进去。
这处居所位置最好,后院紧贴着高原内城的门。
一进这里,就开始下意识的记住地形。
直到侍女叫我,我才回过神来去换了身衣服。
再见公主时已经看不到这些天的狼狈模样,唇口处涂抹了艳红色的口脂,眼尾抹了红色,端庄的坐在茶座前。
刚一进去会客室,公主便挥退了下人。
“白鸟君,我们从正门进去,到时候记得不能带武器,你是忍者,但我希望你能扮成武士。”
话语未尽,我便知晓了她的意思。
忍者的政治地位不高,且我年岁不大,跟在公主身边若没有好的身份会使得公主难以服众。
“但我手上无刀,姬君府中是否有多余的刀具。”
公主点头,从茶座的暗格中取出一把肋差,十分精美,上面刻着白色的纹路。
“这把刀名为‘鹤’,你暂时拿着用。”
我点头,接过这把刀细细端详。
这把刀的制作堪称极品,最次也是大名幕后级别的工匠所出,寒光四溢,隔着护手拿在手上,都能感觉到一阵冰冷。
我将随身带的武器和任何有关忍者的标识取下放入卷轴中,只是我随身携带着装有流光和眼睛容器的卷轴却无法收起来。
最终决定将这卷轴交给公主代为保存。
*
夜晚的京都带着些许糜烂的风采,京都作为火之国最繁华的核心,自然也有着最丰富的夜生活。
站在高原城的上方,俯视着这个城市,光带着这座城市哪怕在夜晚也十分亮眼。
穿过层层的门,最终在核心的宫殿前站定,公主站在首位,侍女们站在中位,而我作为侍卫武士,站在最后。
“橘姬君到——”
门被拉开,从弥漫在空气中浓郁的酒味就知道里面的人们此时此刻有多么的高兴。
当门外与门内的视线相对视时,我清楚的观察到坐在大名下二位的那个少女狰狞了表情。
殿内气氛瞬间犹如被冻住的水,除了琴声还在继续,连半点声音都不曾听到。
“我还不知道,堂哥和大家如此开心,晃代忽入其中,倒是失礼了。”
此话一出,本就僵持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尖锐声音打破。
我抬眼看去,是那个坐在大名之子身边女孩。
她的手指着公主,质问声回荡大殿。
“你说你是晃代妹妹?可笑,现在什么人都敢冒充姬君,你可知冒充贵族是大罪?!”
但这出声的女孩脸色并不如嘴上那般好看,额头的汗都浅淡可见。
公主从手中取出来自草之国大名的手书,看到这手书时这叫嚷的女子瞬间无言以对。
转过脸去委屈的看向对面的大名之子。
坐在正位上的大名低垂着眼眸,苍老沙哑的声线慢悠悠的传出,倒是一副不在意这般闹剧的模样。
“可吾听松代由美说起,晃代被劫匪杀害,这又该怎样解释。”
似是感觉大名为自己撑腰,松代由美又仰起头不屑的说道:“正如大名所说,我家内臣在驿站外森林处亲眼所见晃代妹妹的尸身,这又该怎么说?”
对此一唱一和,公主似乎不知再说什么,我见此上前开口说道:“我是一路和公主而来的侍卫武士,听闻松代姬君所言想问一句,你家内臣是否是行车的马夫?”
松代由美的脸色瞬间苍白,殿内烛火的昏黄光线将那女孩的侧脸印照出明灭不定的惊慌。
她强撑着语气说道:“我松代家岂会用低贱的马夫来做内臣,你这不知礼教的家伙,竟敢在大名前还放肆开口!”
左一口大名,右一口大名的,真当大名是偏向你的?
从我这里看去,大名的表情可分毫没有关心之意,压低在眉下的眼眸端的是一副冷漠的笑意。
八尺的声音婉转悠扬,明明是高昂的殿堂雅乐,却分毫感受不出该有的适宜。
此时大名开口,“不如将那家臣叫出来,当面对质。”
我脑海里回忆起那个车夫的模样,看着松代由美这般紧张的样子,本来不确定的猜测倒是反而被印证。
但看到从头到尾默默无声的大名之子和毫不关心的大名,身处在漩涡中心的我们和松代由美就好像是被人观赏的蛐蛐。
为名誉和性命竞争的我们在上首之人看来,似乎也就是多了些愉悦的逗趣。
瞬间我感觉周身一冷,这场针对姬君的危机,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的,无人出声的‘闹剧’。
以小公主生命为代价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