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几位长老出言，与妖修的主持人谈了几句，大致商定好了一些细节。
那主持人见诸位长老无话，才拍了拍手，示意学伴妖修各自去找心仪的人修——
那场景，颇像凡间的元宵灯会，女子见着心仪的男子，就朝他那一站，先到先得。
这倒是让一众男修翘首以待，惹得旁边的女修暗暗蹙眉。
未过片刻，楚元也“分配”到了一位妖族女修，面貌已大致如人，相貌还算美丽，但尚有几处羽毛还长在身上，加上声音婉转，清脆悦耳，应该是某种鸟妖。
这妖修站在楚元一侧，再次万福道：
“小女子画灵，见过这位大人，还未请假大人尊姓大名？”
emmm，果然是学的凡人的那一套，待会儿找机会教一教吧，不然整天看她万福又自称小女子的，那憋得慌。
楚元已有想法，但现在人多眼杂，瞧了瞧早已迫不及待，和自己学伴交流起来的那帮修士，他也有模学样，和这画灵聊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禽类妖修脑容量太小，还是楚元话术高超，两人互通姓名后，不过一刻钟，楚元就把画灵的修为、年岁和脾性摸了个差不多。
那妖修主持人，见诸位弟子和妖族学伴已进入了状态，也不去打扰，对诸位仙门的长老传音几句，便同各个祈世长老一起，驾起神光，不知去了哪里。
场上弟子见自家长老已是离去，也是放开了话题，从诗词歌赋聊到了人生理想，从修为境界聊到了妖族趣事。
楚元用捕风捉影术，大致捕捉到了以下言论：
“妹妹的尾巴真好看啊，哦，两百岁啊，没事，你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而且修为也……哦，聚神九层啊，那，姐姐的尾巴真好看啊……”
“说来我比较好奇，你们妖修的耳朵真就那么立在头顶么，那化形后是不是要缩回去，然后在脑袋两侧重新长两个出来？”
“小姐姐小姐姐，你们妖修会冬眠吗？”
“马妖成精，是四条腿不变，然后长出两只胳膊，还是直立起来，前面的蹄子变成手嘞？”
“你们鸡妖是不是都能歌善舞，唱跳贯口信手拈来？”
反正听着，挺离谱的，也难怪宗门让他们到沃野山进修两年半。
画灵也发现仙门长老和自家大人已经离去，于是不失时机地对楚元道：
“楚道友，要不我带你去参观参观咱们沃野山，几处风景倒是别致，正好再多了解了解。”
楚元闻言，点了点头，作出一副【你带路】的模样。
道友二字，是楚元让画灵这么叫的，以年岁来看，总不能让她称自己为师弟吧？
虽然明面上她的修为和年岁更高一些，但性格很乖巧，倒更像陈陌璇一点。
而且楚元一想到师弟二字，某三个字的女修就会占据他的脑海，有点遭不住。
妖修内部，通常不会叫师兄师妹，多是以血脉亲缘关系相称，遇到陌生的强力修士，则称大人。
画灵倒是没有对道友二字过于纠结，加上性子柔软，也就乖乖应下。
按道理来说，楚元此时此刻，最想参观的，是妖修储存书籍的地方，学习文字什么，太过简单，倒用不上什么翻译。
只是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不然这等异常的现象，容易被妖修察觉——
虽然画灵看着单纯，但万一人家其实是来监视自己的呢？
似乎每个妖修学伴，都提前定制好了路线，楚元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熟人。
他跟着画灵在山间腾飞，游览了各处山洞，和里面供奉着的妖族雕像。
也看到了几处殿宇环绕，只是建筑风格颇为原始粗犷，一看就是妖修的风格。
一路上，楚元举止有度，行为得当，时不时有几个盯梢的妖修，跳出来装作解说员，也被楚元打赏一二，倒让雄性妖修们平息了怒火，没故意针对他。
有灵石到手，且他看起来又不喜欢妖仙子，那自是没什么威胁，放任他去就是了。
当然，还有少部分雄性妖修，也升起了奇怪的念头：
我家女神他凭什么不喜欢？
典型的【我家东西最好，你不能拿走，但你必须喜欢】的心态。
让楚元颇有印象的，还是某处【京观】，累累头骨堆成巨山，算起来至少有十万以上的修士，被斩下头颅，堆在此地。
既蛮荒，又壮观！
画灵见楚元没什么反应，好奇道：
“楚师兄，我听人修好像不会筑京观，怎么你看了这宏伟的京观，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楚元心中翻了个白眼，怎么反应，是要吓得尿裤子还是大呼【卧槽】？这玩意儿又不是我修的，至于震惊么？
还是说，你们妖修带我来看这玩意儿，就是要给我个下马威？
兀那人修你且瞧好了，咱们妖族可是残忍无比，你在山上给我老实点！
楚元斟酌了一下语言，道：
“京观虽然残暴，但也不算少见。”
见画灵眨了眨眼，他又道：
“凡间诸国征战，多多少少会出现一些杀神，一战屠灭十余万人也是常态，而这些杀神中，就会有人拿战败国的头颅筑京观。”
画灵本想给楚元一点妖修震撼，没想到听他一说，反而好像人修，不，凡人都要残暴得多，一场战斗就能筑起十万人的京观，这真是……
楚元看着有点呆滞的画灵，晓得她被【凡人的离谱手段】吓了一跳，于是给她找补道：
“这却是不用太在意，凡人多是没有修为，且是自发战争，死十万几十万也属正常。
贵山内这座京观，多数是修士的头颅，就算隔几千年都难以损毁，却是无法力的凡人难以比拟的。”
他瞧了瞧里面或带角或光滑的颅骨，没有细分是人修的还是妖修的，反正人家老祖立世这么多年，山上妖修众多，杀十多万个不长眼的修士，实属正常。
“哦！”画灵点了点头，道：“那算起来，凡人比我们残暴，我们又比人修残暴？”
楚元：这鸟妖咋就这么不开窍呢……
要是自家师妹，早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以为自家豪气的东西，说不定在其他地方已经烂了大街。
楚元摇了摇头，压下把这鸟妖骗得倾家荡产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