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全都眉目一锁。
这两个小孩，居然能看破真人法术，直接看见我等？
姜凤歌更是直接掐指推算，好在捻动白皙手指后，并未感觉到有灵觉示警，这才继续推演。
十五息后，她扫了扫山羊胡，伸手一指，将他腰间包裹解开。
再一抖搂，十几条大黄鱼便落了出来。
山羊胡见状，是又窘又羞，生怕几位仙人发狠，灭了自家徒儿，赶忙讨饶道：
“各位仙人仙姑，圣母娘娘，龙王爷爷饶命啊……
我家徒儿年岁尚小，尚不懂事，不是有意冲撞了仙颜……”
两个小娃娃一听这话，立马吓了一跳。
怎么听这话，几人不像是师父的朋友，更像是仇人？
赶忙护在山羊胡身前，身体尤自颤抖不已。
姜凤歌看着两小孩的举动，像两只奶狗护着主人，略有点感动，又有点好笑：
“谁要他们的命了？
我是看他们与我金瑞城有缘，想将他们收入门墙。”
说着，将长生大道大致说了一遍，听得山羊胡目放光彩：
乖乖，这可是仙人传法，修之可得长生，哪是我这种奇门异术可以比的？
这样想着，忽地又生出一丝嫉妒和不甘，但转眼又变成了落寞——
两个徒弟倒是一飞冲天，他以后的生活，可就少了很多盼头。
但立刻下了决断，挣脱温暖小手，将蝉儿和信儿往前一推：
“赶紧的，快叫师父……”
然后两个小孩齐齐抬头，对着山羊胡道：
“师父！”
山羊胡一脸恨铁不成钢：
“让你们叫这位圣母娘娘师父，不是叫我。”
说着，狠命将两人往外一推，要将他们送出去。
可两个小孩尤自倔强地不肯撒手，蝉儿甚至带了点哭腔道：
“师父您不要我们了吗？
师父你不要赶我们走，我还想着给您养老呢……”
山羊胡听得鼻子一酸，这俩娃养这么大，要说没感情那是假的，要把人往外送，他也有点不忍心。
而且蝉儿最是懂事，估计隐隐知道修法不能娶妻生子，也知道自己师父断然无后。
说是为他养老，其实是要给他送终。
但山羊胡毕竟学过奇门法术，眼界可是开阔的很，晓得仙人的厉害，只伤心了片刻，就狠下心去，要将两人推出。
而手上还没动作，就听那黄衣女子道：
“谁说我要收他们为徒了？”
山羊胡见大好机缘就要消失，急的不顾两孩子悲愤，给两人一人脑门上来了一下：
“别磨磨唧唧的……”
可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发现自己嘴巴虽在开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立时愣住。
两小儿顾不得疼痛，也怔怔地看着自家师父滑稽模样，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把戏。
姜凤歌淡淡开口道：
“我说了，他们俩与我金瑞城有缘，而不是与我有缘。
这俩孩子资质不错，可入仙道，如果愿意，可入我金脉一道，由我金瑞城挑选老师授课。
至于你……”
姜凤歌打量了一下山羊胡，又道：
“可在金瑞城的外城居住，当一个门客，只是没人给他授课。算起来，十天半个月还是能与你徒弟见见面……”
然后转向两个小孩：
“你们看如何？！”
信儿直来直往：
“只要我们跟你走，就带师父享福么？！”
这小子，会不会说话？！山羊胡口不能言，狠命地捏着信儿的手臂，示意他别乱说。
但信儿的直率脾气，似乎很对姜凤歌的胃口，于是柔声道：
“没错……而且在外城修行，也不见得不能入仙道。
就算求不得长生，多活个几百岁，那是完全没问题。”
一听见【多活个几百岁】，两孩子眼中立马有了神采，相互对视一眼，对着姜凤歌就拜：
“谢谢仙人仙姑，圣母娘娘，龙王爷爷赐法！”
童声清脆而喜悦，就是这驳杂称谓，惹得姜凤歌一滞。
楚元闻言，心头也是一点：
还是天云门好啊，收徒立马让人家断了尘缘，你不答应，那就拜拜。
金瑞城扯那么多因果作甚……
不过，这男孩直来直往，倒真有金脉修士的风格……
正想着，就听陈陌璇传音道：
“师兄，这俩小孩肉眼凡胎，怎么可以越过法术，看到我们的真身呢？”
于是楚元收回思绪，开始现场为她授课：
“没听见姜凤歌说么，这是缘分到了。”
“缘分？！”陈陌璇一头雾水。
楚元耐心道：
“这缘分，又叫巧合，又叫机会。
你看那山羊胡包袱中的大金锭，恰好在十八之数，九为阳与极，双九之数即是重阳。
恰好我们是两拨人，各为极限之九，缺一即是圆满，加上障眼法又是姜凤歌所使，两小儿命理奇异……
重重因果叠加，恰巧破了祈世真人所使的障眼法，这不叫缘分叫什么？
你看姜凤歌掐指一算，立时起了收人才的心思，就晓得这缘分有多重。”
陈陌璇只觉得自己又学到了知识：
“那师兄，这种法门，我要不要跟着学呢？”
“学啥学，小术耳！”楚元没好气道，“涉猎一番，知道原理就行！”
然后语重心长道：
“你现在实力低得很，是个人都能捏上一捏，还是要把重心往【修为】和【境界】上面靠，不要杂而不精，明白吗？”
不过他不方便说的是，这山羊胡也同刺猬哥一样，借来了不少虚格气运。
这些气运虽假，极大地帮助主人升高了成功概率，也带着两个徒弟，入了真人法眼。
【说得好像你学的就不杂一样……】
陈陌璇自不知道楚元在想啥，只乖巧道：
“嗯，好的师兄。”
楚元闻言，暗道还是师妹乖，毫无反骨，绝不细究，叫她做啥绝无二话。
不像某人。
但一说到小术二字，他便没来由地想到【山野凡夫，望道归途，仙人抚顶，余生可安】这句判词。
先前还不觉得有多玄妙，现在一想，这判词虽出自凡人之口，却是准得不能再准。
一句话，不仅囊括了刺猬哥，更是在包含山羊胡自己，和他的两位徒弟。
刺猬哥的神髓境界是虚格，实际最多在锻骨境，入不了仙人之列。
且山羊胡与他气机相引，等于在用它的手段推演它，自然没有阻碍。
而一法两用，双双关联，端的是神奇。
术数推算，命运妙法，果然玄妙，可惜算不得修士命运……
想到这，他差点抬手抽自己一下：
这有啥好可惜的，若是修士间都能推算命理，那最强者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岂不天天算来算去，杀尽天下一切变数？
能起来的修士，要么背后有大佬撑腰，要么就是大佬的棋子。
其他修士，完全看不到一点生路，只能沦为血食，或者在万魂幡上做朋友……
那这一潭死水的修仙界，可就彻底没了上进生路，可比阶级还阶级，比血脉还血脉。
算起来，这样压抑的无望世界，比上古年间万族互相绞杀，还要恐怖得多。
也许，许久以前确实有这样一段时日，后面天道发觉不对，这才定下了【不得推算修士命理】的规矩？
emmmm，合理推测，虽不一定，但也有可能。
敖离见姜凤歌收了新人，瞥了一眼山羊胡，又瞥了一眼雕像，缓缓道：
“姜真人查不出端倪，可否让我来试试？”
姜凤歌心念一动，察觉这小龙，与她妹妹一般，似若有若无地有点针对她，不由展颜一笑：
“离公主要是愿意，自然可以一试。”
说着，法力一抚，将雕像丢给了敖离。
楚元：来了，另一半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