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见几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苏御倒是一脸兴味地提议道：“既然大家都这么好奇，不如……我们去大理寺看看。”
苏御这话一出，就莫名其妙地挨了自家夫人的一记怒瞪。
只见殷姝菡摇摇头，似是拒绝之意。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但一下子见那么多怕是有些不适应。
见殷姝菡目露迟疑，苏御只得暂时搁置了这个计划。
国公府。
苏御让殷姝菡回去休息，而后他们三人再启程一起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此时的氛围有些压抑。
新上门的严和玉是这次的榜生提拔上来，年纪尚轻的新官一上任，就以狠厉的手段镇压住了下面所有的人，清理了一桩桩冤假错案。
原先的大理寺一贯擅长推脱责任，擅定刑罚，他一来，这种风气很快被肃清。
他的手段能力，云煜一直有所耳闻，也当着朝臣的面夸赞过几次。
大理寺侍卫一见外人前来，赶忙上前，严肃地喝道：“大理寺重地，闲人勿入。”
苏御亮出了手中的官凭，那两个守卫面面相觑，赶忙毕恭毕敬地说道：“国公大人，请容小的通报一下。”
他的话刚说出口，前头厚重的大门传来嘎吱一声闷响，一人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
那人年纪尚轻，长得还算英武威严，一对浓眉紧紧皱着，面露郁色，显然是陷入很大的苦恼中。
他一看到门口出现几个闲人，随意抬头一瞥，竟微微吃惊。
他便是大理寺卿严和玉，之前有幸见过云煜几次，现在一看到云煜，当即认出了圣颜。
他脸色一变，正要躬身下跪时，被云煜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云煜便衣出行，就是为了方便行事，不要搞那么多复杂的礼仪。
只见云煜再次指了指身上的便衣，而那位严和玉会意，当即点了点头。
而此时，他身旁的侍卫也将苏御的身份通报给他了。
苏御看着他颓废的脸色，不由得询问道：“我看你刚才的神色，是遇到棘手的案子了？”
“是。”那位一向自傲的严和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点头应道。
裴清如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追问，“是昨夜的灭门案？”
严和玉有点惊讶地看向裴清如，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皇后久居于宫中，也已经知道了这桩发生于昨夜的惨案。
“说来听听。”苏御显然很有兴趣。
按理说，苏御是无权随意插手大理寺的工作的，但严和玉见云煜都微微点头，这才同意了这件事。
“尸体很多，但是毫无头绪。仵作只能验出他们身上都是剑伤，并且是一剑封喉。但是我们查不出任何有关凶手来源的线索。”
苏御沉默了片刻，就听到云煜说道：“让我们去看看尸体。”
严和玉领着他们来到了存放尸体的地方。
他们一踏进这里，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臭味，让人相当不舒服。
这股子臭味，混杂着一股浓郁的檀香味，依旧遮不住，直往人的鼻子里冒。
裴清如注意到，旁边有好几个大香炉，白烟滚滚，那股檀香味是从里头冒出来的。
檀香味找到了源头，那么这股子连檀香都遮不住的臭味又是从何而来……
见他们神色微变，严和玉也明白为什么，他解释道：“最近天气回缓，尸体不宜存放太长时间……因而……”
几人都顿时明白过来，那是尸体发出的腐烂尸臭味。
此时，仵作还在对着地上的尸体，埋头思索。
他一看到严和玉过来了，赶忙腾得站起身来，恭敬地唤了一声。
严和玉摆摆手，“我来看看尸体。”
他话音一落，云煜他们几人已经凑到桌上掩盖尸体的白布旁。
仵作惊讶地看着他们，就见自家大人没有任何反应，只得乖顺地跟着他们后头。
仵作是个聪明人，他一看到自家大人对待后头那几位的态度，也明白来者定不是普通人。
云煜似乎毫不忌惮那些个尸体，他面色如常地掀开白布，一具一具地勘察，
这让素来见惯了尸体的严和玉也为之惊讶了一把。
换做普通人，是绝对不敢这么直接近距离接触尸体的，更何况是深宫中养尊处优的帝王。
他没有想到，云煜能够心无芥蒂地掀开裹尸布，而且没有任何神色变动。
“他们的剑伤都出自一个人。”云煜勘察过后，给定了这个结论。
苏御细细地打量了片刻，也点了点头。
这里的尸体上的伤口无论深度位置都如出一辙，就算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也做不到每一个伤口都在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深度。
能够做到这样的，只能一个人，并且是一个杀人手法相当娴熟的高手。
仵作佩服地看着云煜，挠了挠头，赞同地接话道：“我也发现了，但是，这里这么多尸体，而且每一具的身上没有其他新伤口，哪里来的这么厉害的人，能够做到完全没有任何差错。”
“这种人是存在的。”苏御浅浅一笑，笃定地说道。
朝廷中的高手不少，但确实不如江湖中常年混迹打斗的高手，他们比起朝廷高手更有经验，下手也更加狠厉。
“不只是这样，这里还有一个疑点。”云煜的目光在所有的尸体中徘徊了一圈。
饶是裴清如对这一档子事不甚熟悉，也几乎瞬间感受到了这里头的不合理之处。
这里的尸体虽然众多，但都是青壮年，没有一个小孩的尸体，这明显不合理，门派中怎会没有孩子呢。
云煜和裴清如对视一眼，看来他们想到了同一个点上去了。
“北甲派的卷宗中没有小孩？”云煜侧过身，对着身旁的严和玉询问道。
一听到皇上开了口，严和玉赶忙走过来，他摇了摇头，恭敬地回应道：“回皇上，小孩是有的，而且不少。”
“这是全部的尸体了？”云煜皱着眉，又反问了一句。
“是的，所有的尸体都在这里。”严和玉也明白他的困惑，点头应道。
那这就相当蹊跷了。
就好像，对方的目的只是这个北甲派中所有的小孩一样。
那些小孩一定是被他们带走了。
在无知无觉的情况，全门派灭门，却只有小孩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