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六点，华亭准时起床。
老娘也早起来了，在做早餐。这是她周六的习惯，给华亭做了早餐，回去睡个回笼觉，然后中午再去上班。
“妈，家里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
“哦，我要拿点钱买点资料，听说下面二三楼的电费还欠着，收回来了吗？”
老娘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说:“我看看，好像没有，今天再问问，你要多少，我给你。”
“不用了妈，你手里没什么钱了，我马上去问一下。”
老娘很是吃惊，这种讨债的活以前华亭一直是能避开就避开的，让他去他都是找各种借口逃避，尽量让父母出马，从来没有这么主动去做过，现在怎么突然说要自己去问？
老娘赶紧说:“别去了，你问不到的。”
“还是照样说没钱？”
“你这孩子，都说我给你了，问什么问，还有多久就要高考了，别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没事，高考我有把握，帮这个忙没有问题的。”华亭一面说，一面就去开门。
老娘急了：“别去了，人家不给，只答应一家给五百，我想过了，要不就算了，五百就五百，亏一千四，每个月亏四百多而已，不想跟他们闹。”
华亭说：“就知道是这样想，妈，那你想过吗，后面那三个月是高热期，六台空调一起玩，电费比前三个月还猛得多，而且会更加用得疯狂，说不定到时一个月就要一千五六，五个月期满，得亏多少钱？”
老娘一听也慌了，她对这个没概念，还以为后面也会是这样，说：“我不知道，你爸在家的时候，又没租过房，电费都是他交。那你说怎么办？不租给他们，他们要我们赔三个月的房租。”
华亭说：“没事，这事我全权来处理。”
“华亭，你就算了，听妈的，你好好读书就行，这些事你都不用管。”
好吧，这就是我一直没办法成熟的原因。
华亭心里苦笑。
“没事，妈，我做事比我爸周全。”
“你说什么呢，你爸是鲁莽了一些，但是他是一个公司的老板，你怎么可能比他强？你别逞能了，你看二楼那个，五大三粗的，惹火了他，那就……”
华亭道：“没事的，你什么都不用管，装作不知道就行了，早餐也不要做了，你关了灯回去踏踏实实睡觉。”
老娘说：“华亭……”
“妈，说了不用担心，如果实在没办法，我就答应拿那一千块就算了呗。”
“那也行。”老娘自己去拿那一千块钱的话，心理上很抵触很难受，儿子帮拿了也省得难受。
华亭出了门，关好门，心里却不免有些踌躇。
说来容易，做来难。
虽然在老娘面前夸下了海口，但其实他心里是有点忐忑的。
跟人打交道，本来就让人头大。
而跟不讲道理的人打交道，更加让人头疼，心理承受能力弱一些，都没有勇气面对。
即使有各位鬼友相助，应该可以说胜券在握，也还是让人不安。
没想到，就在他不安之际，楼梯上出现了于东方和状元还有搏击高手。
于东方一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原因，笑道：“好了，别怕，打交道的事，就由我先来吧，我来教教你怎么做，注意学着点就是了。”一下子扑到了华亭身上。
华亭有些吃惊，这意思是，于东方先附体，然后根据需要轮番出战的节奏吗？
这也太幸福了吧。
既然于东方附体，他顿时踏实起来。
这个中年男人，一看就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他的胆气瞬间就提升了几个等级，走下楼梯，敲响了三楼的门。
“谁呀。”里面的人一面说着，一面来打开了门。
其实也不难理解，这是独立的自建房，外面的人一般不会来敲门，敲门的都是熟人，所以才敢这样没问清楚就开门。
开门的是一个妇女，是租客表哥的老婆，她打开门一看是华亭，有些不快，大声说道：“是房东儿子。”
“表哥”走出到客厅来，说道：“华亭，你不是住校生吗，怎么回来了？”
华亭说道：“家里有事就回来处理一下。”
“表哥”瞬间明白：“哦，是电费的事是吧，把表弟叫上来，就说房东儿子特地回来处理电费的事。”
表弟老婆走进房间，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表哥”道：“哈哈，坐坐坐。”
华亭点头致意一下，微笑着欠身坐下。
“表哥”有些吃惊，有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因为这华亭表情和动作，也未免太老练了。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泰然自若，胸有成竹，跟妈的表现完全不一样，甚至给人一种大干部的感觉，有压迫感。
昨天的情况是，女房东一会儿是着急，一会儿是气恼，一会儿是可怜，说句实在话，跟那种人打交道，“表哥”完全不会有压力，因为她一点主动权都没有。
现在——
“表哥”问道：“喝水吗？”
华亭说：“有茶吗？”
“没有。”
“那就算了，谢谢。”
华亭老练地笑笑，非常温和，然后说道：“电费单都给了你们了是吧。”
“等我表弟上来一起说吧。”“表哥”心里有点发怵了，不太想一个人面对。
昨天明明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为什么还这么温和，一点都不生气，不着急？而且，还那么淡定。
华亭点了点头：“行，不着急。”
“表弟”很快就上来了，满脸不快，气势汹汹道：“怎么了？什么电费的事，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华亭用手轻轻指了指沙发：“坐吧，坐下来说。”
“没空，说定了，一家只能给五百，爱收不收，不会多给。”
“哦，跟房东说的是吗？”
“是，跟你妈说的，怎么了，她没告诉你吗？”
“没有，她什么都没说，我看过电费单，你们上月电费暴涨，都超过了五百。水费也是在一百左右，就上个月，两家合计超过一千三，前面两个月，合计一千一，估计是上个月天热了，空调开多了，现在，你们说一户三个月共给五百，连上个月的电费都不够……”
“你们的电表是瞎搞的，乱跑的。”
“你们怀疑电表有问题，可以拿去找相关部门鉴定。”
“不用，鉴定什么，我信不过他们，反正我就知道你们家的空调坏了，我们根本没开过。”
“坏了，没听你们说过呀，坏了不应该跟我们说清楚吗？这么热的天气，没有空调怎么行？”
“表哥”满脸堆笑：“是这样的华亭，其实我们两家人，都有人吹不得空调，一吹就容易生病，一生病就是大几百大几百的，所以我们就不让你们修了，反正也用不着，我们只吹电扇就够了。”
华亭道：“好的，我知道了，就是说空调对你们来说是不必要的。”
“对对对，是这个意思。”
“所以，我们可以把这些空调都拆了？是这意思吗？”
两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