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驰真憋狠了。
也不管什么出尔反尔。
一回两回折腾起来，没头没尾。
季黎熬到半夜，实在熬不住，破罐子破摔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睡到十一点多，日头高晒才醒过来。
肚子里的俩小东西，早就开始拳打脚踢的抗议。
爬起来洗漱完，又揭开灶台上的锅盖，拿出饭盒刚坐到桌边，院子里就传来脚步声。
周驰掀开客厅垂帘，手里拿着两个铝皮饭盒儿走进屋。
他看了眼桌上才打开的饭盒，是他早上送回来的早饭。
“刚起来？”
“别吃那个了，都捂了一上午，放着我吃，你吃这个。”
他把自己手里的饭盒打开，放到季黎跟前。
午饭显然比早饭丰盛。
大锅菜和白面馒头，菜里甚至能看见肉片儿。
夫妻俩围坐在桌边吃饭。
周驰眉眼温和问她，“身上有难受的地方吗？”
季黎嗔他一眼，轻轻摇头。
“还好。”
“我还说下午，领你去卫生室检查检查。”
季黎，“……”
平白无故的总去检查个什么劲儿？
周驰看了眼她面上表情，压低声说。
“也不能大意，我昨晚没太忍住，怕伤着了。”
季黎垂眼不理他。
周驰以为她生气，讨好的伸手过来，小拇指轻轻勾她素白手背。
“媳妇儿别生气，我以后再喝酒，就去睡东屋，嗯？”
季黎抽回手，在他手背上用力拍了一下。
“我的身体我清楚，没那么矫情，不用总是去检查，我要不舒服，会跟你讲的。”
“检查一下也不妨碍，咱毕竟是双胞胎么，谨慎一点，别人不会说什么闲话。”
“主要我腿酸，不想走那么远。”
“那我一会儿给你揉揉，咱们走慢点儿过去，全当透气了，放松放松。”
季黎拗不过他，就不再说什么。
周驰看她听话，勾唇一笑，又低下头继续扒了口饭。
“宋建功早起去送他媳妇儿，我让他顺道给捎点儿肉和菜，晚上给你炖鱼吃。”
季黎抬眼，“又买肉和菜？昨儿咱们从城里回来，不是买了的么？”
周驰，“昨天买的那扇排骨，不是劈给了秦嫂子大半扇？已经不剩多少。”
“咱们冰箱里上次买的，也都吃的差不多了。”
“进城的人不是天天有，当然是能带就带，反正冰箱那么大地儿。”
季黎无语。
“你总这么大鱼大肉的买，咱们自己知道就算了，在别人面前你得低调点儿，别那么招眼。”
周驰扒着饭嗯了声，笑眯眯说。
“嗯，知道，下次不让他们捎带了。”
两人吃过饭，收拾了饭盒。
周驰就让季黎半仰在床上，腿伸直了，一点一点儿帮她捏腿上肌肉。
季黎看着他，男人眉眼低敛，硬朗面廓上神色沉稳柔和。
心里说不出的安逸。
“媳妇儿，你腿是不是有点儿肿了？”
周驰撸起她裤腿儿，在她小腿上按了按，一个凹陷的肉坑，浅浅的，但是恢复却很慢。
他拧眉，抬眼看季黎。
“真肿了，前两天还没事儿。”
季黎坐起身看了看，又自己按了几下腿，面上不甚在意。
“没什么，可能考试这几天走路多，累的，有的孕妇月份大了，腿是会肿的。”
何况她肚子里两个宝。
六个多月的身孕，看起来像别人七八个月。
腿肿也很正常。
周驰眉心皱紧，给她把裤腿扯下来。
“走，还是去卫生室查查，要真是正常的，我才能放心，顺便问问她们，有没有什么缓解的法子。”
季黎好笑，“着什么急？人家卫生室的人就不午休吗？”
周驰想了想也是。
何况大正午的，自己媳妇儿腿都肿了，再走那么远，头上还顶着个大日头，不合适。
他安顿季黎躺下，“那你午歇会儿，先睡一觉，醒了再说。”
季黎的确还有点犯困。
她躺下就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家里已经没人了。
估计周驰是怕吵醒她，所以直接去了军区，没叫她。
这么想着，季黎刚坐起身，就听见院子外隐约有说话声。
她从屋里出来，就见隔壁院子里，秦嫂子正跟一个年轻女人说话。
那女人正是之前在食堂遇到的，那位牺牲了的郑团长的妹子。
秦嫂子正跟她说，“那你在这儿等会儿啊，我进去给你取去。”
郑团长的妹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麻烦你了，团长嫂子。”
秦嫂子笑，“邻里邻居的，别说那见外话。”
她转身要进屋，瞧见季黎从自家屋里出来，扬声笑着打招呼。
“刚睡醒啊？”
季黎微讪，“嫂子。”
秦嫂子笑眯眯的，一边儿往屋里走，一边儿说。
“你家周旅长，走的时候还告诉我，让我听着你点儿，说你醒了让告诉你，他晚点儿带卫生室的大夫来家里给你看看，你大着个肚子就别往那边儿跑了。”
季黎抿唇,腼腆一笑。
“我知道了，谢谢嫂子。”
秦嫂子随意摆了下手，掀帘子进了屋。
立在她家院子里的郑琴看了看季黎，扯唇笑着打招呼。
“嫂子好。”
季黎浅笑颔首，“你好。”
她出都出来了，不好再缩进屋，就走到自留地旁，佯装观察自己种的花种。
秦嫂子很快从屋里出来，抱了一捆儿整齐的柴火给郑琴。
还十分热切的询问，“你们自己会不会生火？不成我过去帮你生起来…”
“不用不用！”
郑琴接过细柴火，连声道谢。
“谢谢你了秦嫂子，剩下的我都能搞定，太谢谢你了。”
秦嫂子又关怀了两句，问起郑琴她嫂子怎么样。
郑琴脸上笑意逐渐牵强。
“遇上这种事，总要给个时间缓解的，我嫂子她…她也还好，有我看着呢，没什么大事儿。”
秦嫂子叹了口气，“的确是，辛苦你了，你这还怀着孕呢，以后有什么困难，你只管跟我来说啊。”
“麻烦你了嫂子。”
“不麻烦，邻里邻居间，这点儿琐碎小忙是应该的，你男人去出任务，还没回来？”
“应该快了。”
“嗯，等他回来了，你们姑嫂的日子也还能好过一点儿。别想那么多，都能过去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一道清亮笑声插进来。
“秦嫂子，聊天儿呢。”
季黎也看过去。
见是周驰和卫生室的男大夫李峰，正从巷子里走过来。
秦嫂子笑呵呵跟他打招呼，“是，郑琴有点儿事儿问我，我这不正说呢，你来给弟妹看诊啊，怪忙活儿的。”
李峰龇牙一乐，“不忙乎，这不都是咱们该做的嘛？”
说着话儿，周驰推开院门，带着李峰进来。
“嫂子，这大日子，你咋还立在院子里晒着？”
季黎扶着腰立在自留地边，听言笑说。
“我刚起来，出来透透气，麻烦你了李大夫。”
“不说那见外话，嫂子快进屋，我给你看看。”
周驰过来一手揽住季黎。
三人正要进屋，就听隔壁院子里郑琴突然开口。
“李大夫，我嫂子也有点儿头疼脑热，打不起精神，能不能麻烦您走的时候，过去帮着给看一眼？”
李峰诧异的回头看她，一口答应下来。
“成，我一会儿就过去！”
郑琴嘴角弯了弯，“谢谢您了。”
又跟秦嫂子道别，“那我先回去了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