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看清那道逆着光的修长轮廓，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他从容地笑了一下，露出无所畏惧地表情：“你可真自信，就你自己一个人来？”
“你认识我？”沈晏宁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些许言外之意。
“怎么可能呢？”开阳虽然说着疑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沈晏宁半眯起眼睛，排除名字而言，他这几年所查的案子中几乎没有与对方相关联，那就只可能是在美国的时候了。
他忽然想到了【Alkaid】——【摇光】。
“五年前，你和摇光都在美国吧？而现在，你们都回来了？”他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开阳微微垂下头，过长的刘海儿飘下来，掩住他的表情，“你可真聪明，金丝雀。”
这个称谓出来的时候，沈晏宁沉下了面容。
【金丝雀，金丝雀，我要看你在这华丽的笼子中浴血而死，就如同那凋零的玫瑰。】
乔伊特的声音在耳边若即若离。
他灵光一闪，“乔伊特·多林，就是摇光？”
“你是怎么联想到的？”开阳对此产生了一些兴趣，“摇光和乔伊特之间没有必然联系吧？”
“如果你不说金丝雀的话。”
沈晏宁漠然道，“我也只是怀疑【Alkaid】有是乔伊特·多林的嫌疑，毕竟Alkaid的博客里，对‘标本杀手’案子记录的太过于详细了，有一些细节警方根本没有和媒体透露过，有一些逻辑是只有凶手才会知道。”
“你这话说的就很无趣了，你不是也知道，难道你也是凶手？”开阳反唇相讥，笑的异常嘲讽。
“毕竟有一门课程叫做犯罪心理学，主要的研究对象也是你们这样的人。”
沈晏宁不气不恼，“乔伊特是因为自幼缺失母爱，所以想要获得更多的爱。那你呢？开阳，难不成你恋父？”
对面的人微微笑了一下，但这个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熟悉开阳的人都知道他这样笑起来，是暴怒的前兆，是要大开杀戒的前兆。
果然，下一秒青年阴恻恻地开口，“原本，我答应了摇光要把金丝雀留给他，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
“金丝雀，不应该在笼子里。而是应该沐浴血液的恩典——”
他的话音还未落，人就已经快速地欺身上前，右臂向前平挥，寒光闪动。
沈晏宁不敢大意，向右后方闪避，但那又薄又锋利的刀刃还是划掉了一缕他的刘海。
他在全盛时期的时候也就只能勉强和对方五五开，如果以现在这样的身体情况战斗，几乎不可能赢过对方。
当初他做饵被乔伊特意外抓走，也是因为他先和开阳打了一架，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
“五年不见，你退步很大啊。”
开阳稳住身形，露出一个嘲讽的眼神，“和以前比，你差了太多。
“但现在流行一句话，趁你病，当然要你命。
“当然，我现在再给你个机会，把袖扣给我，你可以活到摇光来。”
沈晏宁的蓝牙耳机里传来刘斐的声音，“沈副，特警已经在支援的路上了，你还要拖一下时间。”
“开阳，不要那么天真，你觉得这次你跑得了么？”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为什么不呢？”
年轻人微微一笑，“如果有支援，你怎么会一个人进来？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呼叫支援么？但是这段儿时间，足够杀了你，我在逃跑，所以才陪你玩一玩。”
他伸出修长覆着厚茧的手，沉下面容，冷冷地说道，“我不想再说第三遍，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金丝雀，把袖扣还给我。”
沈晏宁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要找的袖口已经作为证据，上交到市局了。
“而且，你也跑不了了，特警已经你在外面布防好了，我死不死无所谓的事情，就算你很厉害，但再好的狗也抵不过群狼的围攻。”
他的眼睛动了动，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开阳，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抵抗和幻想，束手就擒。”
“现在是黑天，不是白天。”
开阳抬起头来，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泛起暴戾的血腥之气。
“真是太可惜了——”他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但马上又轻松地说道，“所以，你就在这里死去吧！”
他重新挥拳扑了上来，这一次他用上了全力，不再有所保留。
沈晏宁只能躲闪开来。
开阳的拳头锤在厚重的铁皮墙上，发出一声巨响，他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从小接受非人的训练，早就已经对此免疫。
只不过对方虽然体力明显不如五年前，有重伤未愈的迟滞感觉，但闪避起来也让他感觉到心烦。
因此下手也更为狠厉，招招致命。
两个人打了几个来回，开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但沈晏宁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再持久的支撑下去了，拖得越久越对他不利。
他知道活捉开阳的可能性并不大了，开阳的性格是不会允许他自己被活捉回警局的，他更想同归于尽。
这个时候他的蓝牙耳机又响了起来，刘斐的声音传递了过来，“沈副，特警那边支援已经到了，狙击手也已经待命，但是周围不具备狙击的条件。冯队长在三分钟后要带人强攻，请做好准备。”
“知道了。”沈晏宁低声说道。
但危险也在这个时候迫近。
虽然他已经将几乎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对方的身上，但是刚刚他分神听电话的瞬间，就让对方抓到了破绽。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开阳的侧身旋踢已经踢到了他的面前。
躲闪不及的情况下，沈晏宁只能收拢双臂护住胸口，硬生生吃下这一击。
他的身体向后撞在后铁皮墙上，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前臂酸麻成一片，短暂地失去了知觉。
开阳并不打算给对方缓过来的机会，他上前抬手扼住了刑警的咽喉。
当他打算收紧力量结束对方性命的时候，他听见沈晏宁吃痛却异常冷静地声音，“开阳从来都是双星，你不会在期待着他们来救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