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让她们孤儿寡母,面对农户,怕是会有危险。
这话万淑芳没说,可陈昌黎也能明白,他皱着眉:“好,你随我们回去,明日一早,我们带你报官。”
“谢大人,谢夫人。”
女子连连磕头,两个孩子也有样学样,跟着她道谢,看着这朴素的一家三口,万淑芳心里有些触动,总觉得她们做不出骗人的事情。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那农户,瞧见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慌张,万淑芳眼神一凝,万千思绪翻滚而来。
两人将女子和孩子带回去,安顿在客栈里,第二天一早就带她去了官府,报官查证。
可因为女子仅仅是凭借一个梦来报官的,官府压根不愿意搭理,认为她所言都是无解之题,便想将人打发走。
见此,陈昌黎直接拿出了令牌,国公府的令牌这些人是认识的,连忙去喊县令。
县令匆匆赶来,看到陈昌黎和万淑芳去而复返,他脸上赔着笑:“大人,夫人,你们回来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注视着县令脸上的笑意,陈昌黎面色冷漠,薄唇轻启。
“无事,只不过是遇到一个想报官的女子,身为百姓父母官,不管是什么样的案子,都应该审理一番,而不是直接把人赶走。”
这话里的敲打之意太过明显,哪怕县令愚笨,也听懂了,他下意识瞪了一眼守卫:“说,你们干了什么,让国公大人误会了!”
“大人,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干啊,只是这个女子来报官…”守卫颤颤巍巍,解释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因为一个梦?”
县令皱起眉,抬眸看向那女子,本想呵斥,可想到陈昌黎和万淑芳为她撑腰,还是强忍住没有发作。
“大人说得是,下官这就派人去查。”他看向妇人,语气平静:“你且将自己知道的,细细道来。”
“是,民女遵命。”
妇人喜笑颜开,立马就开始讲述,果然如守卫所说,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梦,县令也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但在陈昌黎和万淑芳的施压下,他还是派人前往农户家中搜查。
看到官兵围院,农户夫妇神色慌张,挡在官兵面前:“官…官爷,你们怎么来了?”
“有人报官你们草菅人命,我们奉命搜查。”官兵拿出令牌,就要进去,却被农户拦住。
“官爷,官爷,这…家中孩子最近病了,刚睡着,这搜查定会吵醒孩子,孩子近日一直难以入睡,官爷能不能通融通融。”农户说着好话,还往官兵手里塞银子。
可这一趟,陈昌黎和万淑芳还有县令都来了,官兵哪敢收他的银钱,连忙推回去,义正词严道:“官府搜查,不能违抗。”
听到这话,农户微微一愣,随即看了看官兵身后,在看到妇人那一刻,他双眸几乎喷火。
“又是你,你这个毒妇,做什么非要污蔑我们清白人家!”
“你们要是清白,为什么不敢让人搜查?”女人冷冷地看着他,毫不客气回怼,她刚刚可是看到了农户塞钱的举动。
“大人,夫人,他刚刚还给官兵塞钱,百般阻拦,定是心里有鬼。”
“县令大人。”陈昌黎淡淡开口,县令立刻会意,挥了挥手,衙役便一把推开农户夫妇,强行闯进去搜查。
按照女子的梦,几人打开地窖,果然在里头发现了一具白骨。
白骨衣物尚未完全腐烂,依稀可辨是十年前流行的款式…
“弟弟…我可怜的弟弟啊!”女子失声痛哭,跑到白骨身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些骨头,神情悲怆。
整个地窖里,都响起她的哭声。
见状,万淑芳拧着眉上前一步,蹲下身子观察那具白骨。
“看这尸骨,确实是十年前死的。”说着,万淑芳看了一眼那女子,眼里有些同情。
而女人也指着白骨的手,哭得伤心:“夫人,这就是我的弟弟,弟弟自出生起就是六指,这一点,官府也可以查到。”
“而且,这个平安符,是我给弟弟求的…”她从破败衣衫里,捡起一个黑漆漆的平安符,上面依稀可见,还绣着一个字。
应该是男子的名字…
“没想到真的藏有尸骨,来人,将这两个罪人给我拿下!”
县令一声令下,立刻就有衙役押着农户走过来,让他们跪在县令跟前,见白骨被发现,两人都心慌得不行,但依旧嘴硬:“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有尸体。”
“这个地窖,我们已经很多年不用了啊,求大人明察!”
农户夫妻磕头求饶,死不认账,气得妇人想立刻冲上去,狠狠揍他们一顿,替弟弟出气。
许是看出她的想法,万淑芳拉住她的手腕,语气平静:“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动手,相信官府,一定能还你一个公道的。”
毕竟打了人,她也是会被罚的。
这一点女人心知肚明,她还有孩子,不能受罚,只能强压下心里的怒火,看着尸骨泪流满面。
见劝住了女人,万淑芳也不再废话,仔细检查起尸骨,这一查,便发现了尸体颅骨处有裂痕。
她眼里露出一抹寒意,冷声开口:“县令大人,这人颅骨上有裂痕,明显是被重物击打致死,再抛尸此地。”
“既然他们不愿意承认,那就用刑。”
听到这话,跪着的两人吓了个半死,面色惨白,见事情彻底败露,两人瘫软在地,终于供认了所有罪行。
“大人,草民知错了,草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求大人开恩啊!”农户夫妇跪着爬行到县令脚边,拉着他的裤腿不停求饶,仿佛真的后悔了一般。
可万淑芳知道,他们只是怕了。
还不等县令说话,她便走了过来,沉声道:“既已认罪,那你们便将当年的事情,好好交代清楚。”
“是是是,我们说,我们都说。”农户忙不迭点头,陷入回忆里。
“十年前,这人从外地而来,途经此地,便向我们借宿一晚,可那天,我们起了些争执,一不小心…我就失手将他砸死了。”
“我害怕被问罪,就草草把他埋在地窖里,十年间都相安无事,谁知道…”
谁知道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姐姐,要为他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