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太大,几乎响彻了整个国公府,陈昌黎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不再阻拦,只静静看着他。
很快,万淑芳闻讯赶来,入目就瞧见趴在地上哭的澹台赫,以及一旁若无其事站着的陈昌黎,她微微一愣:“昌黎,这是怎么回事?”
话落,陈昌黎还没说话,澹台赫就巴巴贴上来,可怜兮兮道:“姐姐,他打我,把我的手打断了。”
少年露出晃晃悠悠的手臂,瞬间吓住万淑芳,她连忙查看,发现只是脱臼时松了口气,三两下给他扭正。
咔嚓一声,澹台赫顿时眼泪汪汪:“姐姐,我疼。”
“你把他赶出去好不好,他坏。”
听到这话,陈昌黎忍不住被气笑了,他目光幽深看向万淑芳:“夫人,要赶夫君离家吗?”
此话一出,万淑芳看着争风吃醋的两个人,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无奈开口:“昌黎,你怎么欺负一个孩子?”
“呵,但这个孩子功夫还挺好的。”陈昌黎轻笑一声,用眼神示意万淑芳看院子里,那些受伤的仆人。
这下子,轮到万淑芳惊讶了,怀疑的目光落在少年脸上:“他们身上的伤,都是你打的?”
“我…我,都是因为他们骂我,我才打人的。”
澹台赫委屈不已,微微低下头去,下意识想走过来和万淑芳贴贴撒娇,却被陈昌黎冷漠的拎走。
他当即就瞪着陈昌黎,眼神充满厌恶,可还不等他发火,就见陈昌黎将他丢给一个黑衣暗卫,冷漠吩咐:“把他带下去,关进地牢,再仔细探查其身份。”
“这般身手,绝不会是泛泛之辈。”
话音落下,万淑芳有些犹豫,但面对澹台赫求情的眼神,第一次别开目光,也罢,刚好她也好奇,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
反正,陈昌黎也不可能随便伤人性命,她不用太操心。
思及此,她便彻底放松下来,随他去了不再管,等到了晚上,陈昌黎正给万淑芳捏着肩膀时,她突然扭头看他,打断了他的动作。
“昌黎,算算时间,过两日好像是陈家祭祀先祖的大日子,可我们还没开始准备…”
说着,她面上浮现出一丝担忧,瞧着万淑芳不安的样子,陈昌黎坐在她身旁,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握着她的手说:“没事,明日我带你上山去。”
“如今外敌未除,祭祀一事,只能先一切从简。”
“这样真的可以吗?”万淑芳还有些不放心,但见陈昌黎点头,她便将信将疑的不再开口。
等到第二天清晨,陈昌黎和万淑芳就准备好祭品,带着上山,到了祖上的陵园,两人先是打扫陵园周围,再一一摆好祭品。
这才开始,向各位先祖祭拜。
“先祖在上,子孙陈昌黎,携妻子万淑芳,特来拜见。”
话音落下,两人齐齐跪地行礼,可才磕了三个头,就见暗卫急匆匆跑来,慌张说道:“大人,夫人,不好了!”
听到“不好了”三个字,两人心间一晃,总觉得有些头疼,但还是强忍着,保持镇定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回大人,北狄使团已经抵达京城,却没有去见陛下,而是来了国公府,他拿着一枚玉佩,说是陈家先祖给的,属下见那玉佩上确有陈家宗族徽记,便急忙来禀报。”
闻言,两人顿时一惊,但也顾不上太多,匆匆和先祖道歉后,便离开了陵园,赶回国公府。
两人回来时,北狄使团正坐在大厅里,一副悠闲模样。
看到陈昌黎回来了,为首的人顿时拿出玉佩,轻声道:“国公大人,这枚玉佩,你应该认识吧?”
话音落下,陈昌黎将目光扫向玉佩,见那上面确实是陈家宗族徽记,脸色狠狠一沉:“陈家先祖从未去过北狄,不知此物,你们从何而得?”
“你是后辈,岂是你说没去过就没去过的?”男人嗤笑一声,收好玉佩,这才开口:“这玉佩,乃你祖父当年与北狄一个部落首领定下盟约的信物。”
“如今北狄内乱,持有玉佩的部族首领被诬陷通敌,实在是走投无路,我们此番来,也只是想请国公大人,依照约定出面作证。”
“否则…”他话锋一转,眼神也狠厉下来,语气不善:“否则我们就公开信物,诬告大人宗族,通敌叛国!”
对方直言诬告二字,甚至还挑衅地看着他,明显是自觉有持无恐,能够拿捏住陈昌黎。
而他这一番话,确实让陈昌黎和万淑芳有些忌惮,他已经认出,那确实是祖父遗物,却不知为何会落入北狄人手中。
若是坐视不理,信物流出,必定会让家族清誉扫地,甚至…性命难保。
如今,陈平几人仕途坦荡,他实在是不敢赌!
思绪翻滚,陈昌黎深吸了一口气,只能暂时哄着那些人:“此事非同小可,你们且容我想一想。”
听到这话,几个北狄人互相对视一眼,最终点点头应下:“好,国公大人,那我们就给你时间。”
“不过,最多明日,我就要拿到答复,你是否答应随我们前往北狄,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看出对方眼中的威胁,陈昌黎咬了咬牙,语气平静:“好。”
他应下后,便一刻不停,让人送客,等人都走了,万淑芳才扶着陈昌黎:“昌黎,那玉佩当真…”
“是祖父的遗物,这不假。”
“怎会如此,此事定然有诈,恐怕是北狄或朝中内鬼设下的陷阱,就为了引我们露馅。”
万淑芳呢喃着,可很快又沉默下来,哪怕他们猜到这些,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能任由北狄人驱使。
沉默片刻,两人抬起头,四目相对,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为了陈家清白,只能答应他们,去一趟北狄,其他的事情,先稳住北狄使团再查。”陈昌黎缓缓说着,便听得万淑芳叹息一声,神情焦灼,但也跟着附和。
“如今这个情况,也只能如此了,免得那群疯狗当真不顾一切,把陈家推入深渊,平儿他们如今是仕途的关键时候,不能受到影响。”
而且,他们也不敢赌,朝中所有人都信他们,通敌叛国之罪,绝不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