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泡了一壶茶，邀请何青玉过来喝茶。
她的茶壶是玻璃材质，透明的茶壶里还有上下漂浮的玫瑰花和玫瑰茄，茶汤被染成好看的樱红色，倒在茶杯里，也非常好看。
“喝茶，之前我就和萌萌说过，邀请你来坐坐，毕竟萌萌还是未成年人，家长来看看也好。”
何青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前段时间的状态不是很好，也不愿意出门，所以没来。不过最近好些了，也觉得自己该出来走走了。”
舟舟表示理解。
“你知道吧，我是律师，经常处理的其实是离婚案件。”舟舟喝了一口茶，说道：“我不结婚，除了原生家庭带来的不好的影响，还有就是这些年见到的那些事，太让人恶心了。”
何青玉说道：“离婚.......闹到要请律师的程度，是不是都很难啊。”
舟舟说道：“也不是，有些人就是懒得和对方对接，和律师交代清楚离婚条件后，就能够不影响工作地快速离婚。”
“还有些就比较麻烦，涉及到财产和其他东西，包括子女的归属，都是问题，所以需要专业人士的帮助。”
舟舟看了何青玉一眼说道：“我看你气色也不太好，睡眠不好吗？”
何青玉说道：“是不太好，心里事多，就睡不太好。”
舟舟说道：“我喜欢泡花茶，要不你试试桑葚、枸杞、玫瑰花和茯苓泡茶，养颜安神。”
“我发现你和萌萌长得真像，一看就是亲母女。”
何青玉看着还在认真搭配娃娃衣服的女儿，笑了起来：“确实，都说她像我。想当初，我生下的时候，可是疼了整整一天，才生下来。”
“生下来就知道哭，还是我抱着，才不哭的。”
舟舟说道：“还好我不生孩子，我怕疼，肯定受不了的。”
何青玉说道：“生孩子还好，养孩子才麻烦。我坐月子的时候，我婆婆来了，说是伺候我坐月子，每天五点，准时敲门，说让我吃饭，不然孩子没有奶喝。”
“五点，天都没亮，就吃饭，我可真是吃不下啊。”
舟舟没有打断何青玉的话，给她的空茶杯续了一杯茶水，然后示意她继续说。
何青玉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表情就想继续往下说：“我起不来，我婆婆就冲到房间里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每个当妈的样子。”
“我那时候虚弱，被骂得直哭都还不了嘴。”
舟舟问道：“那你老公呢？”
“苏强？他说他妈都是为了我好，让我忍忍就好了。”
舟舟说道：“那你老公做得不够好啊。”
何青玉沉默了一下说道：“他其实一起不是这样的。我和他认识的时候还在高中，我俩是高中同学，考大学后，也在用一个城市上大学。”
“他追的我，追了一年多，每天都买早餐给我，对我很好，我们在一起之后，他每天傻乐，说遇见我是他最幸福的事。”
“后来......”
后来的事，就变成了都不想说的东西。
故事里，相爱的人写到结婚，就已经是结局了，继续写，写些什么啊？
是结婚后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还是些怀孕生子辛苦受累还得被逼着生二胎？
何青玉的故事，结婚后就变了样子。
苏强开始慢慢变得懒惰起来，每天的早餐渐渐没有了，家务打扫也逐渐变成何青玉一个人的事。
生了孩子，坐月子受了苏强妈妈一个月的折磨，出了月子人就瘦了，比没怀孕的时候还瘦。
何青玉有时候都不愿意回想那时候的事，想一次心里就难过一次，就忍不住和苏强抱怨。
苏强听到这些就烦，一边说自己妈妈都是好心，一边指责何青玉不知好歹不知道感恩老人的付出。
所以在生了孩子半年后，她和苏强的妈妈彻底闹崩，让他妈妈回了老家，自己全职带娃，这一带就是八年。
现在苏萌都上小学了。
说起当初最难的时候，她还是不争气地流眼泪。
舟舟递过去一张纸，说道：“我理解，月子之仇不共戴天。最虚弱的时候，被欺负，是最难以释怀的。”
何青玉说道：“确实，让你见笑了。”
舟舟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你女儿要让你来吗？”
何青玉不解，她问道：“不是来看看你，表示感谢吗？”
舟舟摇头：“是，也不是。她担心你。上次隔壁小区那个跳楼的你知道吧，她也知道了，她怕你也跳楼。”
“小孩子，你以为她们小，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们什么都知道。”
何青玉猛地抬头看向阳台，就看到自己的女儿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
她的情绪有些绷不住，对着程愫招招手：“萌萌，你过来。”
程愫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问道：“妈妈，你怎么哭了？”
何青玉擦掉眼泪说道：“妈妈没事，就是没想到原来还是让你担心了。”
程愫坐到她的身边说道：“我希望你快乐，你知道的，我不希望你伤害自己。”
何青玉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臂，说道：“不会，妈妈不会了。”
程愫挨着她，挨得很紧：“舟舟说得对，是我想要让你来的。我是小孩子，大人不会对小孩子说实话，舟舟是大人，你会说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此时的苏萌还在巨大的震惊里，她不知道那个看上去非常和善的奶奶竟然那样咒骂自己的妈妈。
也不知道自己妈妈和爸爸发生过这么多争吵，在她还很小的时候。
现实太过出乎她的预料。
“所以，奶奶常常说我妈妈是个疯子、是个没用的人，说她乱花钱，都是因为她曾经欺负过妈妈，现在还在说她的坏话？”
苏萌的疑问，只有程愫听得到。
程愫说道：“我不评价你奶奶对你的感情，但是她对你的妈妈，确实算不好。正常来说，女人生孩子后会很虚弱，需要人照顾，不能生气，不能劳累。”
“你奶奶知道，可是她并没有好好照顾你的妈妈。”
“但是萌萌，你要知道，这一切的错误都不是你奶奶一个人的问题，你爸爸，才是最该照顾你妈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