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因为摔的那一下，又要去复查。
李妍、李元度以及隋竟波陪同。
隋竟波时不时将视线落在李妍的后背，恶狠狠瞪着。
一路上李响心情还算愉快，跟着李妍也算有说有笑。
她挽着他的手，小声说些什么，李响特别认真在听。
李妍笑的时候，李响就盯着她的侧脸在看。
隋竟波看着这一幕，没觉得哪里美，只看出来了来气！
这要是她亲儿子，她能气吐血了！
人家哄你两句，就开心成这样？
不能理解！
等下了车，李妍陪着李响进去检查，李元度把母亲拽到一边。
他问他妈：“你这眼神不对啊，好像要吃了她似的？”
“怎么地，你爸让我尊重她，你也让我尊重她？”隋竟波回嘴就是一句。
李元度：“……”
“妈，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气不顺就出去散散心，去我姥家聊聊天。”李元度抱怨。
这妇女上了年纪都是这样的吗？
情绪一会一变！
“你瞧瞧你哥看她的样子，眼睛里都是她！”隋竟波看见这一幕，只觉得浑身发麻。
她恨不得上去一拳头打醒李响。
喂喂喂，是她高攀你，别搞得好像你高攀她似的！
你就是双腿没了，双手没了，也是她高攀你！
李元度：“……”
“老隋，这我可得说你了啊，你这是干什么？人家两人感情好，你跟着掺和……”
他妈这情绪，他不理解啊。
隋竟波哭了。
李元度：“……”
他说啥了？
他没说什么啊，为什么哭？
隋竟波特别伤心。
想起陈美兰，眼泪成串成串往下掉。
“他妈拿命换他的命啊，难道就是为了让他这样活？”
就算她总挑剔李响，她都觉得李响应该找个更好的，结果到了李妍的手里，叫人玩成这样！
李元度黑脸：“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话让我爸听到回了家还得吼你。大妈用命换，她对我哥没有任何要求，她只会希望我哥快乐活着，只要快乐就好。”
李元度清楚李响总做噩梦，这件事情上，不想马虎。
别人哪里疼，你就捅哪里，这很过分！
这不是不孝顺，而是他不能看着母亲朝着不对的路上狂奔。
该说就得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隋竟波辩解。
“可我听着就是这个意思，还有别总提大妈，他说说笑笑不代表他真的不往心里去，他伤成这样，从天上已经砸到了地上，能保持成现在这样，我都要去烧香了！”李元度叨叨母亲。
有些时候他觉得女人吧，挺烦。
想法太多。
一会一个。
你再怀念，能有亲儿子伤得深？
“还有我爸说的那话挺对，我姐每天那么多破事，你还想让她怎么样啊？”
“你也替她说话，那是不是我应该打个板把她供起来？”隋竟波反问。
“那行啊，你去买吧。”李元度没好气说着：“你总看她缺点，她来得勤你认为她献殷勤要讨好我哥要股权要钱要地位，她来得不勤，你又觉得她慢待了我哥，妈，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行吗？我跟我姐，真的已经使出来了浑身的力气，能做的我们都做了！”
李元度说李妍，也是说自己。
照顾病人，很多时候他们也会跟着不开心，那种不开心无法避免。
就像人家说，很多人喜欢婴儿讨厌老人。
婴儿带来的全部都是希望，是快乐，而人变老了以后，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退化，这不是嫌弃而是现实中的无奈。
照顾病人也是一样，你每天陪着看着，却又见不到一点点的希望，非但没有希望，随便一摔可能带来的就是绝望，这不是一个每天过来站站的人就能理解的心情。
他不是说他妈不好，可照顾人，和每天过来观看，这是两码事！
“李妍好不好，轮不到我们来管，只要我哥觉得好，你就闭着眼睛夸好了。钱是我们的钱吗？钱是我哥他自己的钱，他愿意给谁就给谁，他比你更加专业，你也不用替他担这个心！”
隋竟波指着儿子，眼睛里含着眼泪。
她很想一巴掌打下去。
她还没老呢，元度这是数落她呢？
儿子数落妈啊，反了他了！
“有些事情我不想当着你说，说了吧你就是现在的反应，搞得伤心欲绝，好像我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我不说吧，你就在错的那条路上狂奔，妈你自己也说自己是继母，你也不是亲妈，你总是插手管这么多，就是亲儿子都搞出来婆媳问题了，何苦呢？”
“对，都是我的错！”
隋竟波拒绝进入医院，她要马上打道回府。
而李元度和母亲赌气，也没去哄，径直去了楼上。
李妍拿着报告准备去找医生，正好李元度过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跟阿姨吵架了？”李响看弟弟那副脸色，猜到了。
李元度一脸无语：“有些时候我真的不理解女人，她们想的东西千奇百怪，只是猜想就偏要别人听话！”
“你应该让着她一点的。”李响道。
自从他妈过世以后，他时常后悔。
后悔曾经没有在母亲面前尽过什么孝，哪怕多听几次话也是好的。
“我知道，我稍后回去跟她道歉。”李元度说。
歉肯定要道，但不是现在。
此刻他也很是火大！
“对她好一点吧。”李响缓缓说道。
“嗯。”
李元度推着李响的床，跟护工两个人往医生办公室去。
而李妍刚刚找到医生，医生看过片子，又详细说了说李响的情况。还是那句话，复健具体能复健成什么样，没人能够给出任何保证，只能看恢复情况。
“这个腰疼，不能够缓解吗？”李妍问医生。
他总是这样疼，也不是办法。
“不是开过药，没用吗？”医生问。
“不太管用。”李妍说。
医生沉吟几秒：“他这个情况是神经问题，其实这个药吃了就是会这样……”
李妍只觉得身上有点冷，李响见她手一直抖抖抖，伸出手拉了拉她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李妍感觉到那只手，反握着。
是的，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