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玫瑰在空中灿烂绽放。
绚丽又危险。
带来的并非花香四溢，而是尸山血海！
浓郁的血腥气和森森寒气一瞬间竟是隐隐有盖过零婆婆法典上散发的滔天怨气的趋势。
“该死！”
零婆婆猩红眼眸闪动，右手轻抬，法典刹那间浮现在身前，接着伸手在斩马刀刀刃上一抹，下一刻，偌大的口子划开了整个手掌，暗红色的鲜血瞬间浸染。
“你逼我的……”
以血为祭！
轻轻按在黑色法典之上，零婆婆轻声张口：“忘川厉鬼。”
下一刻，穿透灵魂的凄厉嘶吼在大小龙山之间回荡。
看来这一次，零婆婆是动了震怒，哪怕是在之前和姬瑜柳、鬼神对战的时候，零婆婆也从未将法典之中封印的这只厉鬼放出来。
因为它无法自控，而强大的实力只会让那只厉鬼摧枯拉朽地将周围所见之处的生命尽数吞噬，连啄木鸟嘴里的虫子都不会给它留下来的那种。
铮——！！
血海给予了玫瑰养分，微微一颤飞扬到空中，碧绿的代码化作威风轻轻拂过，下一刹那竟变成了一把巨大的斧头！
那锋锐之气令零婆婆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仿佛要开天裂地一般！
噌！
幽暗的【忘川】点燃，在空中撕裂出一道裂痕，直直地冲向零婆婆。
“吼吼吼——！”
厉鬼嘶吼，不见其踪影，下一秒却出现在李沂水的后方。
双眼是和零婆婆眼眸如出一辙的猩红色。
李沂水心中陡然一惊。
面对如斯恐怖的进攻，零婆婆召唤出来的厉鬼竟然不是首先助她脱险，反而是直奔自己，坚决要将自己毙于爪下吗？！
但随即李沂水心中反而畅快起来。
说明自己和常一念研制的道纹符箓真的可以威胁到S序列的叛神厉鬼！
如果是缚灵纹是收服万千厉鬼的容器，特殊缚灵纹是全方位的辅助个人战斗，那么这道纹符箓，则是舍弃了增幅、防御等其他所有方面，完全集中在了进攻上！
极致的进攻！
极致到引发质变，以凡人之躯，真正对神灵造成威胁。
比如常一念的三道纹，综合多种效果，让敌人防不胜防的同时，将进攻的威力呈几何倍数增长！
而自己刚刚的那一道符箓，是用使用者精血才能绘制而成的第一道纹。
融合了鬼神力量的“鬼神”道纹！！
李沂水笑了。
也罢，从加入749的那一天开始，就知道自己终于会是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就是魏广那个混蛋，把老娘攒的钱都挥霍出去，还没能来得及找他算账！
不过我尽力了，老魏，你可一定要把这帮鬼东西干掉。
还有，记得帮我跟渊渟说一声对不起，我努力了，但好像还是不能成为一个好妈妈。
嗯？爪子怎么还没落下来？
李沂水心头一愣，随即向前一滚，拉开距离。
凝目望去，那厉鬼牢牢地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上缭绕的……
李沂水瞳孔一缩。
原本以为那厉鬼不过是怨气缠身，但此刻她的眼镜中的提示分明写着【以太波动】！
那是神灵的克星，能够泯灭神性的以太！！！
只不过……那【以太】的成分却越来越少，并且看着这厉鬼耳朵气息怎么还越来越虚弱呢？
再看去，才发觉一只手掌正搭在厉鬼的肩膀之上，再看向那只手掌的主人。
“常……空？”
虽然此时的‘常空’有些古怪，也不讲话，只是嘿嘿的笑着。
良久，古怪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冒出。
“快了快了……”
“吼——”
一声低吼，厉鬼的躯壳瞬间虚幻，常空的手掌也随之穿透了厉鬼的虚影，一个踉跄走到了厉鬼之前。两只利爪在下一刻化作了钢筋狠狠地将常空禁锢到怀中。
无数的怨气、以太夹杂着涌入常空的口鼻，想要让他溺死在烟雾之中。
“嗬嗬嗬嗬嗬……”‘常空’挣扎着，发出瘆人的笑声。
厉鬼的眼眸猩红闪烁，两根利爪掐了个古怪的手势，奇异的嗡鸣便蔓延开来。
常空也像是真的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哽住了喉咙，脸色一片通红。
厉鬼也一下子不再输出怨气，呼出一口气，深深地吸了一口。
目之所及，常空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瘦削下来，一道道身体的精气、阳气被不断抽离到了厉鬼的体内，而厉鬼的身躯也在不断不断地膨胀着。
李沂水脸色一沉，掏出一张白色缚灵纹，贴于眉心。
随着【圣光】闪耀，李沂水压榨着体内产生的一点点灵力，右手浮现出道道碧绿色代码，汇聚成一抹刀光，黄色的道纹符箓一闪即逝，化作了刀刃，亮起道道电光，飞身上前，直直地插入厉鬼身躯之中。
“一道纹：雷公！”
轰——
几乎是同一时刻，不远处，一半漆黑的幽冥气，一半炽烈的忘川天火扩散向了两边，于是山谷之中，一片冰封、一片焚寂。
当真是冰火两重天。
阵阵冲击将李沂水横飞老远，不远处烟尘之中的零婆婆冷哼一声，一只枯槁的手伸出烟尘，一阵风声传来，那厉鬼瞬间从常空手中化作一缕黑烟，直冲烟雾而去。
李沂水的视线从黑烟上收回来，再想找常空的时候却是一愣。
常空去哪了？？难道？？？
李沂水脸色一变，再度看向烟雾之中。
零婆婆缓步踏出，掌心升腾起【以太】的黑色纹路，勾勒出一本厚厚法典的轮廓，黑烟撞入其中，那本法典渐渐成型。
以【以太】为骨架，以忘川厉鬼为血肉、内容，构成了这一本能抽离法则的法典！
“你让我很意外。”
零婆婆看着李沂水，刚刚的“鬼神”符纹，当真蕴含了几分鬼神的酆都神力，猝不及防之下还真的让她吃了个大亏。
但没关系。
“……你就要死了。”零婆婆另一只手拖着两米有余的斩马刀，缓缓上前。
只是没走几步，突然顿住，她猩红的眸子凝望着法典。
翻开的书页微微泛起波纹。
她直直地看着法典，眼眸中闪过一道寒光。
“出来。”
……
无事发生。
“出来。”零婆婆左手轻轻一拖，法典漂浮在空中，双手握住斩马刀刀柄，语气森然，“我不会说第二遍。”
“嘿嘿嘿嘿嘿……”
古怪的声音再度传来，那法典竟是蓦地脱离了零婆婆的控制，竖直起来立到空中，一直大眼睁开，以太形成一张大嘴。
……正是初代的灵慧魄。
“那咱让你意外吗小丫头？”灵慧嘿嘿笑着，那只眼睛没有丝毫能量波动，却给人十足的危机感，“本座混迹三界数千年……”
噌！
零婆婆没再废话，上步，挥刀，十分果断，直直地劈向法典。
“呀！”
灵慧怪叫一声，‘常空’的身影跳出法典，从容不迫地躲开这一击。
“嘶，还差一点儿……”
灵慧牢牢拽住正欲飞回零婆婆手中的法典，沉思片刻，抬起了手。
“尔敢！！！”
零婆婆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慌，拖刀向前攻来，似是知道了灵慧的企图。
嘶啦——
法典上空白的一页竟是被灵慧生生撕了下来。
“噗——”
零婆婆吐出一口暗红血液，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息着。
以太为骨、厉鬼为血肉的法典，坚不可摧，配合自己的能力甚至能够操控世间法则，竟是能够被这个少年生生撕下来？他到底是什么人！
“啊呜啊呜啊呜……”
灵慧囫囵地吞下那页发点，但脸上的苦恼丝毫没有减少。
“咋办啊……还是差一点儿！！”
正有些狂躁之时，下一刻胸口一凉，银光闪过，手中竟是多出来一个瓶子。
平稳落地，灵慧看着手中的玻璃瓶，愣在了原地。
零婆婆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她终究还是小瞧了这个少年。
无论如何，他活不得！
零婆婆心中做出了决断。
却见面前的少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瓶子，他拿起玻璃瓶，冲着自己还……晃了晃？
“我提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