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秦王宫。
与大汉、大唐的震动不同,大秦的宫廷依旧保持着它特有的静谧与肃杀。
黑色的旌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宫墙巍峨,甲士肃立,一切仿佛都与往日无异。
年轻的秦王子婴,看完了由黑冰台呈上的关于明蒙之战的详细密报。
然而,这份让九州震动的情报,却并未影响到秦王。
子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震惊,也无担忧,平静得如同深潭。
他只是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随手将那份价值千金的帛书,凑到了身旁的灯烛上。
火焰跳跃着,吞噬了上面的文字,化作一小撮灰烬。
子婴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宫苑中那些历经风雨依旧挺拔的松柏,目光幽深。
“朱胜……铁木真……”
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极难察觉的弧度,那弧度中蕴含的意味,无人能懂。
没有诏令,没有议论,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额外的情绪。
秦王宫很快再度陷入了那种令人心悸的静谧之中,仿佛东方那场震动九州的大战,并未发生过一般。
然而,在这片静谧之下,唯有最核心的几人才能感受到,那隐藏在黑色帷幕之后的帝国机器,似乎运转得更快了一些。
无形的暗流,在沉默中悄然涌动。
临安,南宋皇宫。
暖风习习,吹拂着精致的亭台楼阁,带来西湖的湿气与花香。
然而,坐在福宁殿中的大宋皇帝赵构,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手中拿着前线加急送来的战报,双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上面的字眼,对他而言如同噩梦:
“蒙古大败”、“忽必烈死”、“铁木真败走”、“大明强盛”……
“这……这怎么可能?”
“蒙古……百万大军啊!”
赵构的声音带着哭腔,脸色煞白。
他仿佛已经看到,击败了蒙古的大明,下一个目标就会是孱弱的南宋。
一想到朱胜那能击败铁木真的武功,以及明军那凶悍的战斗力,他就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可是如今海域已是大明的领域。
自己又能够逃去哪里呢?
自己之前掺和进去的反大明联盟,现在看来又是何等可笑。
“金人尚且难敌,如今又来了个更狠的大明……天亡我大宋吗?”
他慌乱地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不行,绝对不能与大明为敌。”
“我还要再试试才行。”
想到这里。
赵构猛地停下脚步,对着殿外尖声叫道:
“来人,快来人!”
听到赵构传唤。
内侍慌忙入内。
“传旨!”
“立刻挑选能言善辩之重臣,备上厚礼……不,备上双倍,不,三倍的厚礼。”
“快遣使团,即刻出发,前往大明京师。”
赵构语速极快,生怕晚了一步就会大祸临头。
“告诉话嘉靖……不,告诉万寿帝君陛下,我大宋愿与大明天朝永结盟好,世代交善、
“我大宋……愿奉大明为叔,年年上供,岁岁来朝。”
“只要大明肯接纳我等,一切条件皆可商议!”
在他的认知里,唯有如此卑躬屈膝,或许才能换取一时的安宁。
至于颜面?
在生存面前,颜面不值一提。
……
盛京,皇宫崇政殿。
皇叔摄政王多尔衮,独自站在殿中,手中紧握着一份密报。
殿内光线昏暗,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添几分阴郁。
情报上的内容,他早已熟记于心。
大明的大胜,蒙古的惨败,朱胜的强悍……每一条,都像一把锤子,敲打在他心头。
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兄长,大清的先帝皇太极。
那个雄才大略,一心想要入主中原的兄长,最终却折戟沉沙,死在了大明的手中。
这份血海深仇,他一直铭记于心,无时无刻不想着挥师南下,为兄报仇,完成兄长的遗志。
然而……
“唉!”
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在多尔衮口中吐出,在这空荡的大殿中回荡,充满了无力与不甘。
他缓缓抬头,望向南方,目光似乎要穿透宫墙,跨越山河,看到那座如今威震九州的南京城。
“皇兄……你的仇,臣弟……恐怕此生难报了。”
多尔衮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大明经此一战,声威已达顶峰。
其国力、军力、顶尖战力,都展现出了碾压级的优势。
如今的大明,就像一座巍峨耸立、不可撼动的巨山。
而大清,虽在关外励精图治,但与之相比,差距不仅没有缩小,反而越拉越大。
别说和大明的主力对抗了。
就连金州的岳飞,清国都经常打不过。
报仇?
拿什么去报。
凭借八旗勇士的血勇吗。
蒙古铁骑的血勇难道差了。
结果又如何。
多尔衮是个无比现实的人。
他深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仇恨和野心,都不得不暂时低头。
现在的大明,已非昔日那个可以窥伺的南方王朝。
“隐忍……唯有继续隐忍,等待时机……”
多尔衮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将那份密报凑到烛火前,看着它化为灰烬,如同他此刻不得不暂时埋葬的复仇之火。
九州的风云,因大明这一场辉煌的胜利,而悄然改变。
旧的平衡已被打破,新的格局正在孕育。
恐惧、戒备、依附、隐忍……各方势力都在根据自己的处境,做出最现实的选择。
而大明,则在这纷繁复杂的目光中,正式确立了其无可争议的霸主地位,未来的道路,注定将更加波澜壮阔,也必将面临更多的挑战与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