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亮,诸葛府邸门前已备好马车。
诸葛亮亲自陪同黄忠父子、黄月英与徐庶,一行人向着太医院方向行去。
马车辘辘,穿过逐渐苏醒的街巷。
越靠近太医院,人流越是密集。
令黄月英等人略感惊异的是,前往太医院问诊的病人虽多,队伍排得老长,但秩序井然,少有喧哗。
更引人注目的是,这些前来问诊的百姓,无论老幼妇孺,大多面色红润,眼神清亮,步履稳健。
这显然与他们印象中病患缠身、愁苦萎靡的模样大相径庭。
“此地百姓……气色竟都如此之好?”
徐庶忍不住低声惊叹。
诸葛亮微微一笑,尚未答话,他们的目光便被太医院旁一片宽敞空地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空地上,黑压压聚集了不下数百人,男女老少皆有,正随着前方一名身着太医院服饰的引导者,整齐划一地演练着一套功法。
动作时而刚猛如虎扑,时而轻灵如鹿跃,时而沉稳如熊晃,时而敏捷如猿攀,时而舒展如鸟飞。
数百人动作一致,气息相连,竟隐隐引动周围天地精气流转,形成一股温和而磅礴的场域。
呼吸吐纳之间,带着奇异的韵律,仿佛与这片天地同频共振。
黄忠只看了一眼,瞳孔便骤然收缩,失声低呼:
“这……这是何等功法?”
“竟能引动天地之气,淬炼体魄,调和阴阳。”
“观其势,实乃最上乘的炼体延年之法。”
“放在江湖,定然是无数门派梦寐以求的无上玄功。”
“可太医院却在此地公开传授,任由寻常百姓习练。”
他乃当世高手,对气机感应极为敏锐,一眼便看出这《五禽戏》的不凡,内心震撼无以复加。
诸葛亮见黄忠如此反应,含笑解释道:
“汉升叔父好眼力。”
“此功法名为《五禽戏》。”
“乃是大汉神医华佗先生,与李时珍先生、万密斋先生、烈震北先生交流医术后,感念陛下仁德与大明气象,特意留下,普惠万民。”
“说起来,当初在汉土,汉升叔父未曾寻过华佗先生吗?”
“华佗?”
黄忠听后一呆。
随即开口道。
“早年我的确寻过他。”
“可纵然是他,也拿叙儿这顽疾没法。”
说到这里。
黄忠更觉得忧心忡忡。
黄月英与徐庶闻言亦是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华佗都治不了黄叙吗?
诸葛亮闻言面色也是微微凝重。
片刻后方才说道。
“过去那么多年,华佗先生的医术想来也大有进步。”
“再加上李时珍先生他们,想来定然可以治好黄叙兄弟。”
听了诸葛亮的话。
黄忠虽然依旧忧心,但却也微微好转了一些。
众人就这样,穿过那弥漫着勃勃生机的空地,终于踏入了太医院的大门。
院内药香更加浓郁,但并非沉闷之苦,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心神宁静的清灵。
往来医者、药童步履匆匆,却忙而不乱,各司其职。
诸葛亮显然对此地颇为熟悉,引着众人径直向内院一处静室走去。
刚至门前,便听到里面传来交谈之声。
推门而入,只见室内三人围坐。
一人身着葛衣,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眼神温润深邃,正是华佗。
一人身着大明官袍,气质儒雅,目光睿智,乃是太医院院使李时珍。
另一人,面色苍白如雪,双颊却泛着诡异的嫣红,耳边一枚银针闪烁寒光,正是毒医烈震北。
三人似乎刚结束一场讨论。
见诸葛亮引客而来,三人都抬眼望来。
“孔明来了。”
李时珍含笑招呼。
太医院和户部多有来往。
李时珍和诸葛亮自是并不陌生。
“这几位是?”
李时珍的目光随即落在黄忠与他搀扶的黄叙身上。
诸葛亮连忙上前一步,拱手为礼:
“打扰三位先生清谈。”
“这位是亮之未婚妻叔父,及其公子黄叙。”
“叙弟自幼体弱,沉疴难起,遍访名医皆束手,亮特引荐前来,恳请三位先生施以援手。”
黄忠更是直接躬身到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黄忠恳请三位神医,救救小儿。”
华佗目光温和,显然也认出了黄忠父子,随即起身虚扶:
“黄将军,我们从前见过吧。”
“贵公子的病,当年老夫的确未曾治得。”
“不过,如今的老夫,已然有了办法。”
“将军不必多礼,医者本分,且让老夫一观。”
华佗走到黄叙面前,并未立刻诊脉,而是仔细观其气色、眼神、舌苔,甚至轻轻翻开他的眼睑查看,手指在其颈侧、腕部几处关键穴位轻轻按压感知。
片刻后,他示意李时珍与烈震北上前。
李时珍仔细诊脉,眉头微蹙,又舒展开,似在细细品味脉象中每一丝细微变化。
烈震北则伸出那稳定得可怕的手指,指尖隐隐有青气缭绕,轻轻点在黄叙眉心、膻中、气海等几处大穴,闭目感应。
室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黄忠紧张得手心冒汗,黄月英与徐庶也屏息凝神。诸葛亮虽面色平静,但眼神中也带着关切。
约莫一炷香后,三位神医交换了一个眼神。
华佗抚须开口,声音平和:
“不出所料。”
“贵公子之症,确属先天不足,元气亏虚,阴阳两衰,更兼胎中带毒,缠绵脏腑,侵蚀根基。”
黄忠闻言,面色瞬间惨白。
但华佗话锋一转:
“然,天地间无绝对之死局,其生机一线,犹未断绝。”
李时珍接口道:
“我等会先以‘五行灵针’疏导其淤塞经脉,拔除胎毒,此乃元化先生与烈先生所长。”
烈震北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自信:
“胎毒虽深,本质却弱,以巧劲导之,配合华先生金针渡穴,可解。”
华佗点头:
“拔毒之后,再以老夫《五禽戏》真意引导,辅以时珍依《本草纲目》之理调配的‘先天培元汤’,固本培元,激发其自身生机,徐徐图之。”
“非但可保无虞,日后勤加练习,或能因祸得福,根基重塑,体魄强健犹胜常人。”
三人说罢。
没有任何犹豫,治疗即刻开始。
静室被清空,只留三位神医与黄叙。
室外,黄忠焦急地踱步,黄月英与徐庶亦是心绪难平。
诸葛亮静立一旁,目光深邃,不知在思索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
室内隐约有光华流转,时而金芒乍现。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
静室之门“吱呀”一声打开。
华佗、李时珍、烈震北三人缓步走出,皆是神色从容。
“幸不辱命。”
华佗微笑道。
黄忠一个箭步冲入室内,只见黄叙依旧躺在榻上,但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竟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不再是之前那般气若游丝。
最明显的是,他那一直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似乎陷入了沉睡,神态安详。
“叙儿!”
黄忠虎目含泪,激动得难以自持,转身就要对三位神医行大礼。
烈震北袖袍一拂,一股柔劲托住他:
“虚礼就免了。胎毒已清,元气已固。”
“后续按方服药,勤练《五禽戏》,一月之后,便与常人无异。”
李时珍递过一张墨迹未干的药方:
“此乃‘先天培元汤’,按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一剂,连服九九八十一日。”
华佗最后嘱咐:
“《五禽戏》乃根本,不可懈怠。此术不仅强身,更能养神,于他恢复大有裨益。”
黄忠紧紧握着药方,看着安然入睡的儿子,只觉种种情绪交织。
这位沙场猛将,竟哽咽难言,只能深深一揖到底。
诸葛亮与黄月英、徐庶站在门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黄月英眼中难掩惊异。
他深知黄叙之病何等棘手,遍请荆州名医皆摇头叹息,本以为至多能延命数年。
却不料在这大明太医院,三位神医联手,竟在短短两个时辰内,已然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