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公园是京市最偏僻的市政公园之一，很早以前荒废过一段时间，后来忽然有人专门来维护打扫，勉强恢复了些人气。
门口有两排平房组成的小店，古旧的墙面上是木质斑驳的窗口和大铁门。
乔溪抱着茶饼下车，来到一个挂着夏天防蚊虫的纱网门帘的小店，店门上方挂着一个木制牌匾，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老姜音像店。
“我进去找几部旧电影的碟片，你们在车上等我吧，”乔溪转身，对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三个保镖道。
为首的黑衣男人扫了一眼小店，隔着门帘，只能看到里面摆满了放着碟片的木架子，看不到人影。
店门口牌匾上的毛笔字颇为古怪，笔法稚嫩，显然是出自孩童之手，不像别家的大方有气势。
这家店恐怕有问题。
出于职业的第六感，他十分不放心乔溪一个人进去。
“少奶奶……”
乔溪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不用看了，字是我六岁的时候写的”。
“……”
“你们在车上等我，有问题我自己去和顾明彰解释，”乔溪板起小脸。
保镖互相看了一眼，齐齐躬身退后一步，不再说话。
乔溪掀起门帘进门，一股空调的凉意扑面而来。
扫了一圈，收银台没人，后面的休息间里却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
乔溪扬眉，顺着声音向里面走去。
休息间门口挡着半块竹帘，掀起帘子，里面不大的空间一览无余。
一张铺着竹席的单人床，破了半边角的陈年长木桌和一个暗色柜子，边上还放着两把竹椅。
一个干瘦老头正翘着二郎腿斜靠在竹制躺椅上，左手扇着破扇子，右手拿着一个便携DVD影碟机，看得津津有味。
乔溪的眼眶瞬间湿润。
五岁那年，爷爷带她拜毫无名气的老姜为师，从那以后，她的人生有一半的时间在师父身边度过。
这个人于她而言，早已如师如父。
前世她被毁容，老姜一夜间像苍老了二十岁，在她了断生机之前，心里唯一惦记的，就是老姜。
乔溪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情绪，走进里间，口气如往常一般道：“我说老姜，外面店里也不看着点，进了贼怎么办？”
“算过了，今日无财无盗，用不着看店，”老头儿专注盯着面前DVD的屏幕，眼皮也没撩一下。
乔溪坐下，把手里的牛皮纸包小心地放在木桌上，顺手把桌上的茶壶拿起来，把茶水倒在干净的小茶杯里，抿了两口。
“还是《上古》，从我上幼儿园的时候你就在看，台词我都能背下来了，看不腻啊？”
“看不腻，”老姜眼睛不离屏幕，摇头晃脑，叹息般道，“怎么可能会看腻”。
正说着，影碟机里忽然发出一声极为高亢清脆的啼鸣，似鸟似兽，婉啭悠长，紧接着，一声浑厚威严的兽吼也随之响起。
乔溪立刻就知道，老姜正看到全剧最高潮，剧里的神凰火溪和圣神烛照情投意合，相呼相应，并为天下至尊。
爱情的甜蜜美好最是动人，乔溪进门前低沉的情绪也莫名好了很多。
不知怎么，她又想起了顾明彰。
“我住到顾家了，”乔溪喃声道。
老姜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闻言差点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