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芝眼里闪过失望，她看见了那个袋子表面有几个字，是一家有名的羊绒店，装的不是毛衣就是毛线，价格应该也不低，眼里带上几分妒色，不满地嘟嘟嘴，“你是我的姐姐，我看看又怎么样，至于这么紧张吗？”
“你刚才突然过来，吓了我一跳，月芝你慢慢逛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大姐，妈总是念着你呢，这么久你怎么一直不回家啊，找个时间回去一起吃顿饭吧。”林月芝眼珠转了转，她问不出来什么消息，就让妈来问，林妙言性格实诚，又对妈百依百顺，一定会全盘托出的。
等迫不及待地回到家里，林月芝激动地描述着，语气诧异，又带了点自己的猜想。
家里人没有亲眼看见，无法理解到她的惊讶，可听说只是一件外衣就得六十多块，纷纷瞪大了眼，都不敢置信。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陈凤猜测：“妙言之前说要去当个体户，是不是就靠这挣得钱？”
“不会吧，个体户整天辛苦地忙来忙去，还只能挣些小票，有这么容易发财吗？”
林月芝下意识否认，在她固有的认知中，稳定的工作岗位最吃香，多少人做梦都得不到，说出去是顶有面子的事，不仅活计轻松，工资又高，还能提前拿到少有的好东西。
当初她能当上临时工，好多朋友都羡慕呢，她也一直觉得自己条件优越，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足。
现在告诉她，一个月领的工资还远远比不上那些个体户，她怎么可能甘心接受。
暗暗安慰着自己，个体户那是在用劳力挣钱，风里来雨里去，还随时都可能生意失败，不过表面的风光而已，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心酸艰难。而她的工资虽然低点，但起码是安安稳稳地坐在屋子里，只需要动动手指，不用风吹日晒，不用那么辛苦。
周芳倒没她那么多想法，她清楚自己没有途径当上工人，所以要求也就没那么高，她觉得只要能赚到钱就行，别人的眼光不重要。
嫁过来那么多年，一直闲在家里，她早就想找个法子挣钱，大姑子的事情给了她一点启发，心里像猫抓一样好奇。
“要是妙言真的当了个体户，她卖什么赚钱呢？”这点是周芳最想知道的，声音带着点兴奋。
“大嫂，你问我有什么用，我也不清楚啊。”林月芝心情烦躁地翻个白眼，“现在胡猜乱想根本没用，等大姐回来再说吧。”
“哎，话题是你挑起的，我多说两句怎么了，你这不耐烦的态度什么意思？”
陈凤眼看着两人又要争执起来，赶紧出声阻止，“你们要是闲得发慌没事干，就去给我把饭做了，这么能闹腾，是不是肚皮撑得太饱了？！”
洛芗可不知道林家因为她的事有这么大反应，天色渐暗，她手上拎着大包大包的年货，寒风一吹起来，就直往脖间缝隙里灌，她脚步匆忙地想回自己出租屋。
耳边有轰隆的机车声想起，路过一片树荫时，洛芗面前围了几个头上染着黄毛的杀马特，手里比划着刀。
“小妞，识相点就把钱都交出来，别让我们亲自动手。”杀马特嘴里叼着烟，耳朵上缀了一排耳钉，过长的刘海几乎遮住眼睛，自以为特别酷拽地威胁。
他们早就注意到这女人了，在学校边生意最好，别看每次收的都是几毛小钱，可把所有数目都加起来，那数字可真是让人心惊。
他们想着想着就兴奋不已，准备找机会抢劫，可没想到这女人后面几天都没出来摆摊，让他们计划落空，结果今天好运在这里遇到，可不能轻易放过了。
“我身上已经没钱了，过年的时候小偷多，谁会傻乎乎地把钱揣在身上。”洛芗镇静地道。
杀马特一听觉得有点道理，但看着她身边的大包小包，又怀疑地开口，“哼，想骗我们，老三，去摸摸她的口袋。”
实在不行，就把这些东西都拿走，那女人身上的衣服，手上的手表也拿走，卖了应该能值不少钱。
有注意到这边情况的零星三个路人眼神躲闪，远远走开，毕竟这里离j局挺远的，那些锋利的刀子落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哪敢得罪这些凶神恶煞的混混，等到人多的地方，再帮忙呼救吧。
洛芗脚步微微后退，现在没有监控，所以杀马特们毫无忌惮，什么都敢做，她忽然想起那个百用不烂的招数，伸手指向右边：“看，灰机！”
杀马特不明所以地转头，洛芗趁这短短的几秒钟已经捡起两块石头，直直地往前掷去，杀马特反应不及，额头冒血，倒地两个。
剩下的四个杀马特瞬间被惹怒，洛芗手伸向袋子里，想拿那把刚买的菜刀。
“许哥，咱们是过完年再走吗？”王川将手揣进袖笼里，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所有货物都已经准备齐全，就等着出发了。
回忆起当年在黑市之中穿梭，兜里的大把票子，他心里就浮起期待。
“不，就最近几天。”许择低声道，过年这段期间的钱最好赚，大家更舍得买东西，不用推到年后。
“那许哥我们……？！”王川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旁淡然平静的人猛地变了脸色，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往前跑，身边带起一阵风，他满脑子都是问号。
洛芗看见跑来的那道熟悉身影，敛去眼中的冷芒，身上的气息变得孱弱起来，水润的眼里染上正常的恐惧，可怜兮兮，像是无害需要保护的小绵羊。
许择怒火瞬间被点燃，以锋不可当的气势，从背后将其中一个杀马特踹翻在地，将洛芗挡在身后，抢过地上的刀，竖在杀马特的头顶，声音冷凝低哑，“要是不想他死，就别过来。”
那股狠劲让杀马特惊骇，互相对视一眼，顿时踌躇起来，不敢上前。
“你放了我兄弟，就放你们走。”杀马特手指紧握，强忍着那股冲动，深呼几口气，讲着条件，实在没料到这女人居然还有帮手。
许择轻嗤一声，眼眸漆黑暗沉，紧绷脊梁保持着戒备，提高声音，“把刀都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