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而来的爆炸之声，像是要把整个京城都给掀翻了一般。
有些人是从未经历过战争的，并不知道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
有些是经历过战争的，却不曾想战争会是这么残酷。
已然兵临城下的突勒人，大概是要一鼓作气拿下京城的，却不曾想，冲锋不到半个时期，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就那样飞落下来，然后不断开花。
在士兵们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惨叫声就不断开始，随着那爆炸声，遍地开花。
浓浓的气味在京城的上空飘荡，原本还杀声震天的动静，一下子就没了。
徐含烟穿了一身盔甲，作男儿打扮站在城墙上。
看着突勒人掉头就跑，她的神色也没有半分舒缓。
她到底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的，她也不知道，突勒人是真被吓到了，还是先退了退，一会儿还会再攻上来，毕竟，她从城郊运进来的黑火药已经用了一半，如果突勒人冲锋几次，到底还是没有办法。
守城的士兵大部分也有点懵，不知道刚才飞出去的东西都是什么，但能把突勒人给炸得哭爹叫娘，那肯定就是好东西。
长阳公主在府里静静地等待着，刚刚那么大的动静，是哪里又爆炸了吗？
是徐含烟吗？
她有些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衣角，直到有人跑进来，“公主，突勒人退了！”
“退了？这么快？”
“是啊。守城的士兵不知道用了什么，反正特别厉害东西，刚才那声音就是打退突勒人的兵器。”
下人大抵也不是懂的。
长阳公主心想，可能除了徐含烟，大概也没人懂那是什么东西。
“找到嘉义公主了吗？”长阳公主又问。
“找到了，就在城墙上，一身盔甲，像个将军一样。”
下人说得有点兴奋。
从前，徐含烟管理公主府的时候，对他们这些下人都不错。知道徐含烟出嫁路上被突勒人袭击了，不少人还偷偷哭了一场。
“给我换身衣服，我要去城墙上。”
长阳公主激动地冲沉香说道。
此时，陆策在皇宫里也接到了消息，突勒人退了，但并没有走远，仿佛是在观望。但是，没有持续进攻，已经算是好事。
听闻徐含烟就在城墙上，陆策倒是有些意外，特别是听说徐含烟带了特别厉害的兵器，所以才把突勒人给炸得满天飞。
爆炸？
前些天京城的那场爆炸，跟之前的也很响，难道，那天晚上也是徐含烟。
陆策觉得自己有点后知后觉。
难怪徐铮去查那件事查了几日，也没有个下文。
恐怕，徐铮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他之前就那样怀疑过，这一刻几乎就是确定了。
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厉害的兵器，如果拥有这兵器的人要造反，那不是易如反掌，谁还能阻挡得了。
这一刻，陆策觉得自己不应该多想，毕竟，一切都没有保住京城更重要，但想法就那样闪过，他也有些控制不住。
长阳公主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去了城墙上，徐含烟得了消息，此刻要避开，大抵是不可能的。
而且，如果突勒人再次袭来，有长阳公主在，有些事反倒更好商量一点。
她快步去迎长阳公主，这一回，公孙羽倒是没有跟着，只是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
长阳公主要杀她，她居然还能去迎那个女人，看来，到底是真的喜欢徐铮，不然，换了别人，她大概是不会放过的。
“含烟见过公主。”
徐含烟微微躬身，站在一旁，长阳公主打量了她一眼，看着倒是跟平时不太一样了。
她一把抓住徐含烟的手，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人退下，这才道：“你是想救大南，还是想灭了大南。”
开门见山，没有一个字多余。
“公主觉得呢？”
“你不恨我？”长阳公主又问。
“恨。”
长阳公主听到这话，反倒松了口气。
若是她说不恨，那肯定是假话，到现在还拿假话哄她，那才是麻烦事。
“我们的账，以后算。”徐含烟补充道。
“好！”
徐含烟反手拉住长阳公主，然后往墙城垛口去，指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说道，“突勒人还没有撤退，只是退到了一个安全距离。”
“你有什么办法？”长阳公主问。
“我已让四门将军听令，突勒人不动，我们也不动。此时出击，这些守城的将士打不过野蛮的突勒人。咱们现在等。”
“等什么？”
“等大将军萧良！”
“这个萧良，从前与突勒人打了那么多仗，怎么还在家门口吃这样大的亏。”长阳公主忍不信埋怨。
“公主，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别人谋划许久，又有人里应外合，而大将军的防线拉得那么长，被人钻了空子也很正常。我估摸着，午后大将军的人马就能到达京城，咱们只需要守到那个时候，就不是孤军奋战。”
此刻的徐含烟既沉着又镇定，还颇像是能指挥作战的将军。
长阳公主突然想起来，“你如何能调动四门将军？”
徐含烟这才从怀里掏出那块皇帝给的令牌来，“皇上登基之后，并不是没有赏，我，赏了我这个！”
“光靠这个，你能调动四门将军？”长阳公主自然不信。就算有这皇帝的令牌，但没有兵符，而且她还是个女娃，这些将军如何会听她的。
“也用了点不入流的手段。”
长阳公主倒也没有再追问。
从前，她倒是知道一点，徐含烟在军队里有安插人手，但是，徐含烟几次出事，都没有动用军队里的这些人，她本来以来，那点人恐怕也是不值一提，今天才发现，到底还是她低估了。
两个人正说着，士兵又来报，说是突勒人好像又要进攻了。
“你还有多少那东西？”长阳公主忙问。
“不多。但这一次不能这么快用，得请君入瓮。”
“传令下去，”她对士兵道，“突勒人冲下来，就给我狠狠地杀，撑到午后，大萧良大将军就来了。如果撑不到，全城的百姓还有他们的家人，都得一起给太安城陪葬！”
士兵下去传令了，徐含烟则看了一眼长阳公主，“公主还是先下去吧，这里不安全。”
“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长阳公主倒也倔强。
徐含烟笑了笑，“公主，假如是最坏的结果，大将军没有来，咱们没有守住城，突勒人进城之后一定大肆杀戮，还有不少巷战和血战，你是大南的长阳公主，很多事情还要你拿主意。你不能在这里。如果公主真想做点什么，那就去平南王府看着平都王。”
“什么意思？”
徐含烟没有说，转头朝士兵喊道：“赶紧带长阳公主下去。”
而她，挥动长剑，挡去了刚刚射上来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