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亮这话，再看着张亮一脸茫然的表情，张牧乐了。
“郧国公，我早就说过，火枪不是那么容易打制的。如果真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直接打制出来送给你，还能落个人情，多好？可是你不听，非得要自己打制。现在好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制出来半成品，全是废品，不能用。”
“沐国公，这件事你得帮帮叔叔，现在也只有你能帮到叔叔。”
“帮你？怎么帮？”
“小牧，我们都是姓张，五百年前是一家人。现在朝堂之上姓张的最少，我们得互相抱团才是。这样，你指点一下，帮叔叔将这火枪改进一二。叔叔也不奢望能像你虎贲军打制出来的火枪一样，但是至少得能用啊。”
“叔叔，火枪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容易。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没法帮。就你打制的那些火枪，跟废铁没区别。”
看到张牧油盐不进，张亮急眼了。
“小牧，你也是为官之人，应该知道官场上的事。这一万杆火枪是叔叔主张打制，废了大量的人力，财力。现在打制出来的是废品，整个工部上上下下都对叔叔有意见。别的不说，就说那帮工人，他们意见就大的很。他们苦啊，天天加班加点的干活，就等着火枪打制出来能升官加薪。现在好了，打制出来的都是废品，根本没人要。别说升职加薪，就是加班费都拿不到。他们心里能舒服？以后还能听叔叔的吩咐？长此以往，叔叔还怎么在工部立足？”
张牧：“……………”
看到张牧只是喝茶，并没有松口的意思，张亮继续说道：
“小牧贤侄，好吧，叔叔明说了。其实那帮工人有没有意见，叔叔根本不在乎。可是工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下面有好几个刺头小弟，他们天天巴不得叔叔我犯错，他们好借此上位。火枪是叔叔力排众议打制，浪费了大量的人力不说，还浪费了工部大量的财力。如果这个事情不解决，叔叔这工部尚书的位置可能不保。这可是影响仕途的事，比天还大。”
张牧：“……………”
“叔叔，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买了这一万杆火枪。”
“那不是火枪，那是废铁。”
“是是是，是废铁。小牧，你帮叔叔一次，谁不知道你沐国公有钱？只要你帮叔叔这一次，叔叔铭记于心，以后有用得到叔叔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听到张亮这话，张牧陷入了沉思。
张亮这老滑头说什么铭记于心，可以当他是放屁，不值一提。
可是他的火枪可能只是没有火药而已，装了火药很可能就是火枪。
就算装了火药还是不能用，那也无妨，让鲁铁改进一下，这改进总比重新打制来的要快。
现在一万新军不是缺火枪吗？张亮这一万杆正好用的上。
不过，也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他。这厮可不是省油的灯，万一答应的太痛快，他狮子大开口咬自己一口，那可就是得不偿失。
“叔叔，就像你说的，谁手下没有几个刺头小弟？别看侄儿我在虎贲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压力也大。虎贲军的薛仁贵，席君买，王玄策，还有薛驸马，再加上程处默他们几个，谁不想往上爬？如果我花大价钱买一堆废铁回来，他们会不会私底下去陛下那告状？会不会煽动虎贲军小兄弟孤立侄儿？难，做男人难，做领导更难。”
听到张牧松口，张亮大喜。
“侄儿，什么大价钱？废铁怎么可能卖大价钱？那还是人嘛？你愿意买这一万杆火枪已经是给叔叔天大的面子了，叔叔怎么可能卖高价？你放心，叔叔不是那样的人。这样，为了打制这一万杆火枪，工部一共用了一万贯钱财买原材料。这真不多，都是我们工部自己的原材料，成本价，不然都买不到。你是干这行的，应该清楚价格。至于工人的工钱，就算了，都是工部公账上发。反正不干这个，也得给他们发工钱。还有加班费，也算了。打制出来废品，他们也不好意思提，就当买个教训。你直接给一万贯就成，不多吧？”
张牧：“…………”
沃日，一万杆火枪只要一万贯？真心不多。看来张亮是真着急了，没有狮子大开口。
看到张牧不吱声，张亮继续说道：
“贤侄，既然为难，那就给八千贯，剩下的两千贯叔叔想办法克扣工人的工钱补上去。”
张牧：“…………”
卧槽尼玛，还真是千古不变的事。
有功劳是领导的，出事了，倒霉的永远都是底层工人。
“叔叔，大可不必，平日里你对侄儿照顾有加，侄儿也不能不近人情。这样，侄儿给一万两千贯。你别去克扣工人的工钱，加班费也发给他们。他们也不容易，天天眼巴巴的盼着那点工钱养家糊口，可不能亏待了工人。再一个，你对工人好点，工人不得念你的好啊。”
“贤侄仁义啊，天底下最大的好人，叔叔替那帮苦哈哈的工人谢贤侄。”
“叔叔，咱们这关系就不用说这些了。这样，你派人将一万杆废铁送到虎贲军军营，找王玄策要一万两千贯钱财。要快，最好明天就送去。叔叔知道的，陛下派侄儿下江南公干，后天就出发。”
听到张牧这话，张亮立马起身往外走。
“贤侄放心，叔叔现在就去安排。”
第二天，张牧刚起床王玄策就赶了过来。
“大帅，昨日郧国公派人送了一万杆火枪过来……………”
王玄策话还没说完，张牧就打断。
“我知道，是我和郧国公说好的，他们向你要了一万两千贯钱财吧？对了，那火枪能不能用？”
“能用，怎么不能用？跟我们的火枪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帅，他们一开始是要一万两千贯来着。可是当我们把钱给他们，他们却只要一万一千贯。剩下的一千贯分给了我，老席，老薛，还有薛驸马。说是郧国公安排的，给我们喝茶。”
张牧：“………………”
卧槽，张亮这王八蛋竟然想着和虎贲军中层领导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能为他所用。
玛德，一样一样的，和自己在后世打螺丝时是一样一样的。
领导永远不会想着工人的死活，只会想着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