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死亡产生的恐惧，进而真正诱发了死亡。
付教授带来的参考意见，明显发人深省。
以至于那一刻阿凯教授死死盯着自己的半截枯指，陷入了沉思。
两种负面效果本质是因果关系，在这之前他无疑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
“我相信付教授的感知能力，但是首先不说并没有情绪乃至意志的死物也在凋亡……”
对于真正的科研人员来说，德高望重永远只是附加标签，要想具有说服力，必须真的有说服力。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算是手从里面拿出来，凋亡似乎也应该跟恐惧同步减弱，而不是出现这种反差？”
而很明显，阿凯教授很快想到了不止一个反驳的论据。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手拿出来之后，凋亡已经不局限于那一节手指上？”
付前对此没有任何不悦，继续提出着自己的意见。
“而你自身整体的虚弱，因为前面的测试经历，被当成了正常的副作用？”
“因为你的位阶有一定提高，所以我不好确定你这八个小时以来的变化，但有一点还是能够确认的，那就是你正在以非常规速度步入死亡……我现在也一样。”
说到后面，付前反手指着自己。
“这些是我从感知里得到的结论，至于你提到的死物也会受影响，这确实是有趣且看上去难以辩驳的一点。”
“只可惜这里你因为位阶的局限，有些信息还是把握不到。”
“那不是简单的恐惧情绪，而是一种层次更高的东西，产生的影响并不局限于心灵层面，所以我更愿意称为一种诅咒。”
……
阿凯教授的业务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自己虽然提供了一些核心的提示，但这么短的时间里直接完成奇迹的推演，并成功多次复现，也绝不容易。
因为在付前看来，这种摸索奇迹的行为，本质上就类似于对着一堆杂乱的基础资料，然后去猜世界的作弊码，想想就知道其中艰辛。
而不仅完成了这一步，阿凯甚至连初步的测试报告都得出来，并且看上去条理清晰。
唯一的问题，他的检测精度还是不够。
位阶不代表一切，但相对于这个奇迹，他的位阶到底还是低了点儿。
这也是善咒一系无法规避的危险吧。
探索高位阶的“知识”才能晋升，但其中风险却又不是低位阶的探索者能完全把握。
要想有所成就，属实有几分命数在里面。
“诅咒？”
比如眼前情况明显就对阿凯有些超限，一时只能通过想象去理解。
“是的，并不是说它跟恐惧没有关系，你可以理解为它本身更加难以定义，只不过体现在意志层面时，是以恐惧的形式。”
对此付前也是尽量使用对方方便理解的描述。
这也确实是他的直观感受。
这个奇迹的核心非常特别，首先就是一旦沾染，并非只是被灌输强烈的恐惧，在付前看来更像是一种更高位阶的特殊力量形式，接触下直接沾染到本源自我上，所以付前称其为诅咒。
而它的具体内容，也确实像前面所说的难以定义。
如果硬要概括一下的话，付前能给出的一个关键词就是“神”。
没错，不仅不是恐惧，甚至也不是什么其它的具体权柄，在付前的感受里这份诅咒的核心就是某个“上位者”。
就像是以祂为主语的一段话。
而所有进入“凋亡恐惧”的人，都会被迫背负起这段话。
……
属实是特别的力量，这就是奇迹的某种本质属性吗？
早在叶岛的时候，流霜同学就已经简单介绍过，奇迹是从“知识”中来，后者尤其特指上古隐秘和神秘传说。
而这一点似乎也确实可以跟“上位者”这个核心隐隐对应。
事实上这也是付前刚才为什么问，对于阿凯他们这些专业人士，奇迹的最精准定义是什么。
“已经出走的涅斐丽阁下，曾经在她的其中一份手稿里写下一句话——奇迹的本质是故事，并且是真实的故事。”
而此刻因为付前带来的消息处于震惊中的阿凯，似乎也终于想起了前面这个问题。
“我一直不是太理解，为什么要强调这一句话，虽然多看书确实是善咒的基本功课，但老实说在奇迹真正的推演里，所谓的灵性依旧是起到最大的作用。”
阿凯有些自嘲般摇头。
“比如每个奇迹释放时几乎一定会有的‘咒语’，这个过程里往往是在难以预知的情况下，直接一点点浮现在意志。”
“你知道它在那儿，但想要把它准确读出来都很难，其中的含义更是无从说起，我从来不知道它们任何一个的意思。”
“但现在结合付教授的说法，我似乎隐隐可以理解一点了，‘更加纯粹的东西’，会不会指的就是那个真实的故事？”
阿凯的目光已经是逐渐兴奋，一时甚至没有在意自己身上，听起来根本不会自行消散的凋亡。
奇迹本身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故事，然后释放它就类似让那个故事重现？
而他所分享的，来自于前任院长的领悟心得，也是让付前深感有趣。
跟自己刚才的感受结合的话，岂不是可以理解为“神明曾经的故事”？
有意思，但这里有个问题——
虽然这个奇迹是从凋亡之龙“惑”出发获得，但平心而论它可算不上上位者。
满打满算不过跟自己一样的二阶而已，并且已经彻底陨落。
何况这份奇迹的位阶，感觉惑甚至都未必够得上。
但如果不是惑的话，故事的主语又是谁？
与惑相关的奇迹，为什么会联系到“祂”？
按照上次跟阿凯讨论的奇迹生物的成因，惑之所以能够诞生，就是因为那个祂吗？
当然了这些问题，可以留待后续慢慢探究。
“你的想法有一定道理，不过现在的话，需要先处理一下实验残留。”
说话间付前的手已经是抓到了阿凯教授脑袋上，同时发动了回归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