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谈卡佩夫人在床上做的好梦，也不说她此时此刻正有条不紊的分神和十三家谈判。单单只是关起门来当缩头乌龟的科学院，便让海森堡感觉一阵一阵的难受。
就在前不久，他已经拿到了科学院的那一批用于节点攻击的实验型文明种子。但海森堡却连用都不敢用，因为科学院已经明确表示，这个东西已经没有了，不会再生产了，在科学院解决文明种子的细分操作问题前，科学院不会再去研发任何不相关的东西，这其中自然包括这种用于节点攻击的文明种子。
海森堡真是有苦没地说，他本来把这东西当作对付达芬奇的撒手锏，但没想到这东西都还没定型就被淘汰了。更可气的是，节点攻击的点子据说还是卡佩夫人提供的。
但他能怎么办呢？海森堡觉得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原本除了科学院外，联邦政府是还有一个直属于政府的科学顾问团，和一个与十三家联合的智库的。
这两样东西本就是辅佐总统，保证总统不受科学院胁迫，独立行政用的。
但因为海森堡此前使唤科学院太过顺手，再加上他本身就是科学院出身，因此一直把那支顾问团当作二流团队，连研究拨款都没多少，如今在海森堡的放养之下，这支团队确实已经从一流退化成二流了。
与十三家联合的智库自然也不用想了，这个组织和谁一条裤子海森堡自然是有数的。即使现在这个智库上门拍胸脯表示愿意为海森堡效忠，他也不敢接啊。
无奈之下，海森堡只好召开战略小组会议，看看该怎么办。
然而就连这个会议，庞加莱都以防御任务太重，无暇分神参会拒绝了。剩下的笛卡尔凯恩斯和西蒙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
“各位，我也不指望能翻盘。”海森堡只好自己开口道：“但如今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我倒台，卡佩夫人会重用你们吗？
我已经把和她交谈的信息发给你们了，显然她想独吞联邦，她想当联邦的皇帝。
如果真让她得手绝对会是联邦的一场灾难！”海森堡说道。
“可根本问题其实出在达芬奇身上。”笛卡尔说道：“卡佩夫人说她有绝招，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但这不重要。只要我们拿不出办法，民众就不会信任我们，政府就只有垮台。
到时候如果卡佩夫人的绝招不管用，或者科学院也没能拿出什么有效办法，联邦可能就要完了。”
“会不会卡佩夫人真的没招，只是在吓唬我们。又或者这一切都只是达芬奇的阴谋？听说被达芬奇袭击的地区，竟然出现明明神智没有问题，却莫名崇拜达芬奇，将他视作真理神明的情况。
卡佩夫人也许已经是达芬奇的傀儡也说不定。”凯末尔道。
“您还是别说这些没用的吧，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啊。”西蒙有些听不下去了。
“不需要证据，只要民众一样不相信卡佩夫人就可以了。”凯末尔道：“只要民众不能相信卡佩夫人，即使现在的政府倒台，卡佩夫人也不能接手联邦。”
这纯粹是个损人不利己的方法，西蒙心中对凯末尔多了一丝不屑。
“但这样联邦的民众可就要遭殃了。”笛卡尔道：“海森堡，你还是说说你到底想怎么做吧。”
海森堡犹豫了一会道：“最好是能保证当前政府的合法地位。倘若不能保证，最好能让我们安全下台，并不让联邦的民众受到太大的损失。
至于卡佩夫人，随她去吧。”实际上海森堡已经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卡佩夫人所说的量子士兵可能确实是比节点攻击更优秀的方案。
至于所谓被达芬奇控制什么的，海森堡是不信的，如果达芬奇真有那本事，控制他海森堡不是更简单。
“合法地位怕是保不住了，你既然已经录下了你们两交谈的信息，那么空开几乎成了必然。
而以现在政府的作为，很难继续得到民众的支持。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保证联邦和民众的利益，我们能不能安全下台都是个问题呢。”笛卡尔道。
海森堡终究还有一些良知，做不到管它洪水滔天。可在这种情形下，已经没有什么能力挽狂澜的办法，这四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终也只得到一个随它去吧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海森堡和卡佩夫人的对话，西蒙会逐步散播出去，最终民众怎么选择，就是民众自己的事情了。这样兜兜转转，最终竟然还是回到了原点。
海森堡不敢想象将这些内容暴露给民众会遭受怎样的舆论风暴，他知道一句古话‘可使民由之，不可使知之’。要让真正的大众知道社会最核心的内容，很容易发生认知和诉求错位，这会是整个社会结构的灾难。
即使是最平等的帝国，也有很多东西是不对大众开放的。
可想而知，在没有人去管控这些信息的情况下，民众立刻沸腾了。然而沸腾终究只是沸腾，无数气泡自水中升起，又迅速化作泡影，于整个局势而言一点用都没有。
大众既认为海森堡是无能之辈，又觉得科学院是阴谋家，科学院是缩头乌龟。
甚至有人把之前帝国和图特加要技术援助的事情翻了出来，认为他们是乘火打劫的强盗。
然而怎么说呢，虽然大众的不满极度强烈，但他们除了不满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他们虽然在联邦有着自己的生活，但那些用于生活的器具和真正攻城略地，纵横星海的大杀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不论是卡佩夫人还是联邦政府，亦或者十三家，全都对这些民怨视而不见，民怨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且这期间达芬奇甚至都没有袭击，仿佛以亿兆计算的大众只是空气一般。
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竟然是达芬奇最先对这群民众有了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