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灰儿的面色，墨君澜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他和灰儿从刚刚见面到现在，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来。
“怎么了？”墨君澜犹豫了一会儿，缓声道。
“什么怎么了？”灰儿抬头道，脸上又换上了那个笑容。
墨君澜道：“我是说，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了，我不想再说。”
灰儿说完，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也没有招呼墨君澜一起吃。
墨君澜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他下意识的摸了上去，却是没有一点泪水。
苍茫的夜色遮掩住他的影子，却盖不住他的光辉。
墨君澜见着这番样子的灰儿，心中无端升起一抹心痛来。
他犹豫了一会儿，站起身。
这些响动惊动了灰儿，她将口中食物吃完后，就抬头看向墨君澜，清澈的眼眸中满是疑惑不解。
“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没有给你吃，你就生气了？”
“你个吃货。”
墨君澜忍不住笑骂道。
其实更多的还是宠溺的语气。
虽然那边夜空的人打的热火朝天，但依旧不影响这里。
弯弯的月亮高悬夜空。
月光普照大地。
月亮很美，这朦胧洒向大地的月光，犹如是仙子身上的轻纱。
笼罩大地，星星点点的光亮。
大地就像穿了一层银装，很美，美的有一种朦胧的模糊感。
在月光的称托下，使得墨君澜身上多了一些神秘感。
因此在灰儿看过去的时候，眼眸之中，微微闪烁着惊艳之色。
她下意识的就着急了。
他之前幻像之中的人儿有了实影，似乎与眼前人有几分相似。
又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灰儿双手撑着下巴，有些痴痴的看着墨君澜。
此时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墨君澜，就是她之前幻像之中的人儿。
她只觉得相似，却没有发现着相似背后的重合之处。
墨君澜见着这个样子的灰儿，也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他顿了顿，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定，面色尤其认真的道：“如果我说，你是故事之中的女孩，你会怎么办？”
“什么？”
灰儿猛地站起身，有些激动。
墨君澜的眸色暗了一下。
将口中的唾沫咽了进去，喉咙都有点梗塞。
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
他缓了缓，直到灰儿的面色也平静之后，才道：“我说的是如果，如果的意思知道吧，那都是假的。”
也不知道这话是在解释，还是墨君澜在安慰自己。
若真的是假的，那就该有多好。
年少无知犯下的错误，直至今日，无时无刻都在折磨他。
就在见到活生生的灰儿之后，他内心的苦痛才减少了一些。
灰儿闻言，点了点头，便是做了下来，“如果的意思我懂，但是你说这话，我就不懂了，你想表达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就想问问，如果那个女孩是你，你会怎么做？”
墨君澜面带坎坷之色的道。
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身子也在哆嗦。
似乎是在害怕，害怕这个答案不是他想看到的。
亦或是最不想见到的。
苦苦寻了这么多年，难不成还要看着机会从眼前溜走吗？
然后一辈子都生活在苦痛与悔恨的折磨之中。
不，绝对不能。
若是不能喝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那么对于他来说，每一天都是生活在炼狱一般。
他已经痛苦这么久了，绝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墨君澜心中做好的决定，看向灰儿的面色也不禁坚定许多。
“你想问问我会怎么做？对吗？”灰儿有些懵懂的道。
墨君澜点头。
“可是为什么要看我怎么做？这难道不是一道令人非常痛苦的抉择吗？”
灰儿将口中的食物吃完之后，才抬头看向墨君澜。
而后鼓着嘴巴。
可爱的很。
此时，石桌上堆成小山一样的食物已经被灰儿吃掉一大半了。
而灰儿还看上去像没吃饱一样。
时刻惦记着那点食物。
那个护食的模样，真想捏一捏灰儿有些肉嘟嘟的小脸蛋。
墨君澜见着灰儿，嘴角也是扯出一抹弧度，而后面带轻松笑容的道：“那好，如果你是那个男孩，你会怎么办，是与现任妻子和离然后去找青梅竹马，还是会安于现状，就这么一辈子的活下去。”
其实墨君澜说的这个安于现状，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每一次这个念头一冒起来，他的心就异常的疼。
然后脑海里就全部都是灰儿的音容笑貌，怎么也挥散不去。
很痛啊，心真的很痛啊！
所以，这个念头也就被彻底打消了。
他已经对不起灰儿，不能再拖累这个名义上妻子的一辈子了。
不想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是得不到幸福的。
墨君澜深深知道这一点，因此才将国师府内众多人都派了出去寻找灰儿。
甚至是不惜得罪王室。
天元朝廷，终究不是他的久留之地。
灰儿摇摇头，“我不想当谁，我就是我，这个我只当故事听，别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痛苦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而后迅速恢复成原状。
“你……”
墨君澜十分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千言万语哽在脖子里面，也说不出来。
月光之下，墨君澜的身影愈发显得高大。
如此天骄，却为情所困。
墨君澜顿了顿，一抹噬骨的悲伤之色占据眼眸，逐渐弥漫到整张脸。
他有些迷茫的蹲下，双手抱着脑袋。
微微夜风吹来，使得他的身子有些单薄孤零。
灰儿叹了一口气。
若是墨君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现在的灰儿与之前的有些不一样。
不仅是吃东西的速度变得满了许多。
这自然不是因为吃饱了的缘故。
而且，纯净的眼眸之中也多了其他的情绪。
似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灰儿缓缓起身，“你怎么啦？”
声音平静的很。
“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胃疼。”
墨君澜没有抬头，闷闷的道。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连撒谎都不会。”
此时，灰儿已经站在了墨君澜身前。
墨君澜猛地抬头，看向灰儿，面色有些震惊，“你恢复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