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郑军将领陈六御率领的郑军水陆大军还在半路上,张鹿安待部下休整好后,却已经提前命令水师对清军占领下的宁波府外海岛屿进行袭击。
清军通过缜密的侦察以后,确认清廷最为忌惮的蓼国公张鹿安正在舟山岛上,而且还有北上的郑军,分析后认为明军是打算在宁波府发动强攻行动,急忙将相关情况向上汇报。
清廷的最高统治者多尔衮接到消息后,当即急令浙闽总督陈锦从漳州赶到宁波府,全权负责抵御“蓼匪”的进攻,并且明确要求清国福建巡抚张学圣和巡按黄澍组织兵力,对明郑军进行袭扰,全力阻挠“蓼郑合流”。
清国浙闽总督陈锦接到诏令后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率领麾下精兵北赶,行至温州府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令陈锦欢呼雀跃的事情。
原本鲁监国系统的荡胡侯阮美(注:阮进死后,鲁监国钧命由阮美袭爵),不服明郑主将陈六御的指挥,更是对国姓爷羁押鲁监国的行为深感不满,觉得前途无望,不顾张名振和张煌言的苦苦劝阻,率领亲信都督挂印总兵阮述、阮玉、阮捷、魏宾等将并战船三十艘、士兵一千人投降清廷。
清国浙闽总督陈锦却利用这件事,把阮美主动投诚变为了自己派人招抚,并上报清廷知晓。
顺治皇帝因此下诏表彰陈锦,并下令将投诚的阮美同之前投降的明鲁军总兵金允彦一起,以及三百余员投降的鲁监国系统的总兵、副、参、游、都、守,全部迁移到辽西和山东战场作战,将他们的家眷作为人质,迁移到内地分散安置,以作牵制。
清廷此举使得闽浙沿海各地的明军将士觉得生存有望,因此更多心智不坚的人,选择带着亲眷投降清国,浙闽一带的抗清形势大坏。
在这种大时局之下,张鹿安觉得有必要发动一场大的战役,以歼灭清军大量的有生力量,打破清廷天命所归的“谬论”至关重要。
永历五年十月初一
明郑的总制五军戎政陈六御率领明郑和明鲁联军来到了舟山岛,双方见过面以后寒暄一阵,张鹿安忍不住问道:
“定西侯,你素来多谋善断,你明知道本帅一定会率军来援,为何你还是带着鲁王南下了?为何就不能等下我呢?”
言下之意是“难道我还不如国姓爷”?
大明定西侯看着眼前这位英气逼人的蓼国公,心中感慨万千,只能开口说道:
“某生平一向自负,到头来却沦为笑话,无数的事实证明,我张名振的眼光极差,看问题处理事情总是事与愿违,难道不是我的问题吗?
某怎么也想不到昔日淮安城一别,再相遇已然十数年矣,昔日救命之恩未报,如今救国之清又增,实在令某无地自容。
可是我张名振自问一颗公心,绝无以权谋私之念。”
张名振说完,突然把自己的外衣脱掉,当着众人之面袒露后背,张鹿安定睛一看,但见张名振的后背刻着四个大字“赤心报国”,左臂上刻着“生为明臣”,右臂上刻着“死为明鬼”。
张鹿安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埋怨之意,张名振不愧为民族英雄,在原本的历史当中,他也确实做到了自己“赤心报国”的誓言。
张鹿安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站在张名振的位置之上,绝对做不到他那样无私。
张鹿安于是主动上前帮助张名振穿好衣服,口中不断安慰着,其实按照张鹿安的认知,张名振的嫡系部队石浦军的军纪实在不咋的,无法做到取信于百姓,这才是他的败亡之速的首要原因,他的继承者张煌言吸取教训,才能一度取得辉煌的战果。
带着这种想法,张鹿安再度看了一下陈六御背后的一位儒士,这是一位身材中等、面容清瘦但是眼神坚毅的儒士装扮的人。
顺着张鹿安的眼光望去,张名振连忙介绍道:
“这是某的臂助、前兵部侍郎张煌言,字玄着,就是对面宁波府鄞县人。”
张鹿安连忙上前见礼,双方叙齿,张煌言还比张鹿安大两岁,张鹿安不敢托大以兄称之,张煌言连忙谦虚地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蓼国公虽然年轻两岁,但是已经统帅千军万马,更是为我大明收复辽东之地,功莫大焉。可是小可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父老乡亲,却只能望洋兴叹。还望蓼国公能够带领我等击败满清,尽快还我大明的朗朗乾坤。”
张鹿安不好接张煌言的话,只好打着马虎眼略过。
当陈六御和张名振询问何时向对面的清军发动进攻的时候,张鹿安总是说时候未到,再等一等,但是命令部将将岱山一地交给张煌言,让他安排随营的一些家眷就地开垦、打渔,暂时安顿下来。
张鹿安还是在等待“朝阳”那边带来的消息。
数日后,有人摇着小船自宁波府金塘岛而来,被明军水师的伏路军所俘获,来人自报名叫“朱士胤”,要求面见张鹿安。
张鹿安听闻后,立刻下令前军将朱士胤带到自己的面前。
一番询问下来,朱士胤果然是“朝阳”所派来。
朱士胤曾经在南京监狱内试图加害张鹿安,再次见到张鹿安后,感到非常愧疚,张鹿安却大咧咧地说道:
“过去的事不提了,我的两个侄子在哪里?”
朱士胤连忙感激地说道:
“我等近来在宁波府城中详细调查,经过寻访得知清军都督定海总兵官张杰从舟山返回后,便带回来一个姓沈的女人,对其非常宠爱,关键这个姓沈的女人还有两个年幼的儿子,因为这件事,张杰的上级提督田雄还曾经说过他,但是张杰不为所动。
‘朝阳’亲自带人跟踪,由于张杰把沈氏保护的很好,一时半会无从知晓详情,但是根据这些情报分析,猜测应该为张鹿鸣之亲眷。”
“无需再猜,事情如此凑巧,只能说明沈氏就是我的嫂子,两名幼童自然是我的侄儿。朱士胤,你可能带上一些人跟着你返回宁波府城?”
“大帅,不能,清军实行连坐制度和路引制度,我来时一个人,回去的时候只能是一个人。”
“行吧,那就辛苦你再回去一趟,告诉朝阳,攻城无需尔等操心,你们的任务就是全力保护好我大哥的家人,懂吗?”
“属下明白,属下去也。”
“等等,吃完饭再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