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霍梅被俘
感觉到帐中霍梅的喘息声越来越粗，卫凌还是没忍住冲进了帐内，小红忙不迭的拦住他，可还是让卫凌看见了帐中的情景。
这一刻卫凌也被吓了一跳，霍梅跟宋清凿开常惠的头骨便看见了脑中的一大块淤血，霍梅小心的将取下的头骨放在干净的地方，然后拿起一根被穿透的芦苇杆，当做吸管一样慢慢的将淤血吸出来。
遇见有粘连的地方，还要小心的用刀切除，这么细致的活，霍梅整整弄了两个时辰，卫凌屏息凝神的看着她，这会霍梅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给湿透了，心里一阵心疼，卫凌便小心的挪到了霍梅的身后。
等血块全被清出之后，霍梅抬头就感觉到一阵眩晕，伸手就抓住了卫凌的前襟，将头靠在他肩上。“让我靠一下！”
霍梅的样子很是狼狈，整个人也柔弱的不行，卫凌都快心疼死了，伸手就想抱她走，却被霍梅给拦下了。
“别，师父的伤口还要缝合，你且等一会！”说完又跟宋清忙活了起来，大汉朝没有钢钉这样的东西，霍梅就用牛骨做的骨钉，现将取下来的头骨重新固定好，这才用羊肠线将伤口缝合起来。
这么一折腾又是一个时辰，全部完成的时候，霍梅总算是松了口气，歪倒在卫凌的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宋清瞥了她一眼，嘱咐卫凌带她下去休息，卫凌这才如大赦般的，背起霍梅就走了。
常惠睡了一日一夜才醒过来，醒来就看见玉娘哭的红肿的双眼。无奈的叹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脸上堆满了笑意。
“你从五岁起，就没再哭过鼻子，这都这么大了，羞不羞？”见常惠终于醒了，玉娘反而哭的更凶了。弄的常惠这个病人反而要哄着她。
大帐里。霍梅却陷入了梦魇里，满目的白光下，是惨白的几双手。还有裸露在外的伤口，皮开肉绽的模样是霍梅前所未见的，紧接着画面在不停的换着，可无论怎么换。眼前总是躺着一个直挺挺的人，要么被开膛破肚。要么就是皮开肉绽，这样的梦境让霍梅觉得压抑非常。
很快额头上便都是汗了，卫凌本在前面处理军务，这几日壶衍鞮单于对卫凌的营中之事更加的感兴趣了。甚至不停的想要派人混入卫家军里，结果全都被识破了。
梦魇里的霍梅开始喃喃低语，卫凌听见动静就冲了进去。结果便看见霍梅眉头紧蹙，满头大汗的样子。
“梅儿。你怎么了？快醒醒！”叫了半天霍梅还是无法醒来，无奈卫凌只能将她抱起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良久霍梅才从梦魇中惊醒，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给湿透了，对于这个奇怪的梦，此刻在霍梅的脑子里反而越发清晰起来。
“到底怎么了？梦见什么不好的事情了？”见卫凌满脸焦急，霍梅只是笑了笑，继续靠在他的肩头上撒娇。
“可能昨日给师父医病太过紧张了，所以才会做噩梦吧！”卫凌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捞起被子将霍梅裹紧。
大帐里虽然生了火盆，但毕竟不如房子那般可以抵御严寒，现在霍梅的身子这般虚弱，要是着凉了那还了得。
“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被卫凌这么一说，霍梅还真是饿了，卫凌笑了笑让她在床榻上坐好，这才出去端了一直热在炭火上的肉粥。
毕竟是怀着孕的，又忙了一上午，又睡了这么久，霍梅是真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想要接过粥碗自己吃，却被卫凌挡了去。
“还是让为夫伺候夫人吃吧！您现在可是为夫的大恩人，以后想做什么，大可指使为夫帮你去做！”
霍梅被卫凌哄得高兴，一会就喝了两碗粥进去，这让卫凌心情大好，竟然给伙房赏了一袋金子，弄的整个军营都轰动了。
短短三日，常惠便能站起来走动了，眼睛也好了，腿脚也能动了，这无疑让常惠颇为欣喜，多年的顽疾就这么被治好了，虽然过程有些恐怖，但对霍梅的医术常惠还是认可的。
对于霍梅的身份，常惠也保持了沉默，连玉娘都没有告诉，在他看来，霍梅并非任性娇纵的女子，她掩藏身份躲在军营里，一定是有苦衷。
更何况霍梅怀孕的消息还一直瞒着卫凌，也足见霍梅对卫凌用的心思有多深。
常惠好了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大营，最近匈奴动作频繁，有太多的军务等着他处理，走之前他见了霍梅，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场面一时之间还有些尴尬。
“你可还恨师父？”霍梅浅笑，没有说话，轻轻的摇了摇头。
常惠微笑的看着她，心中坦然。“多的话师父并不想多言，但以师父所见，你绝非霍老头的二丫头，为师说的可对？”
霍梅诧异的抬头，常惠却是眼中一亮，当下想着果不其然。
“霍家的二丫头，曾经跟玉娘有过过节，虽然你与她的容貌一模一样，但气质却是差之千里，你姐妹二人为何会身份互换，这个为师并不感兴趣，但为师有个要求，无论他日如何的天塌地陷，都决不能让卫凌卷入其中！你可能做到否？”
常惠如此爽快，霍梅自然也不是扭捏的女子，两人倒是一拍即合。
“师父放心，那日霍梅所言并非敷衍，而是一定能做到！只是，怕是以后还要劳烦师父，若我有不测……还请师父可以护阿凌周全……”
听霍梅这么一说，常惠心里无疑是欣慰的，但很快就虎着脸瞪着霍梅。“怀着孩子呢，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为师还想抱徒孙呢！你最好给我好好养着，要是我的徒孙有什么闪失，我可第一个不答应！”霍梅苦笑着。若是可以，她自然希望可以顺利的生下孩子，可……
前世的阴霾一直在霍梅的脑中盘旋，加上最近总会做些个乱七八糟的梦境，这就更加的让霍梅觉得恐慌了。
常惠离开之后，霍梅便去关押俘虏的帐篷里看了看婵娟，经过霍梅这段时间的调理。婵娟的身子恢复了不少。人也没有往常那般颓废了。
见霍梅进来，婵娟对着她竟然笑了，这笑容却让霍梅心中一滞。前世也是这样的笑容，当天晚上卫家军大营被袭，婵娟被救走，而霍梅不幸被俘。
难道那一日终究是要来了吗？霍梅不动声色的给婵娟号脉。又查看了一下其他的几个人，这才收拾起药箱准备离开。临走前婵娟貌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今晚有暴风雪，官人没事最好还是不要到处乱跑才是！”霍梅的脊背一僵，还好是背对着婵娟，不然霍梅此刻的脸色一定会泄露此刻霍梅复杂的心情。
“多谢提醒！”
霍梅回到营帐。先是坐在桌案前发出去了几道手札，暗影一直都在她身边，所以传递消息起来很是方便。而小红一大早就被她派了出去。现在与匈奴恶战在即，霍梅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不会让准备了这么多年的墨香阁，心血白费。
不知不觉见，天就已经黑了下来，今晚卫凌并未出现在霍梅周围，霍梅不用打听也知道，霍梅被召走商议攻打匈奴大营的军务去了，这晚霍梅超乎寻常的镇定，甚至还用了一些晚膳。
无事可做的时候就半卧在软榻上看竹简，这些竹简上大多都是西域各地的风土人情，是前朝老臣张骞所著。当有暗影冲进营帐的时候，霍梅并未有任何的惊慌之色，口中缓缓的吐出几句话，让暗影长大了嘴巴。
“不必惊慌，一会若是本阁被掳走了，记得只能跟随，不可贸然营救！明白？”
今日正好鬼影不在，这下子就更方便匈奴偷袭，霍梅心里暗暗自嘲，这命运还真是眷恋她的紧啊！
外面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其实前世霍梅也并未走出营帐就被人掳走的，就是不知道这一世是否还会如此。
结果还没等霍梅缅怀完过去，就有人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霍梅只看清冲进来的人是壶衍鞮单于，就被这厮一把扔了出去，这情景可把隐藏在暗处的暗影下了一跳，好在外面有厚厚的积雪，加上霍梅穿着冬袍很厚，所以霍梅并未摔伤。
“你……你是何人？”霍梅怯怯的问出声，壶衍鞮则看着眼前的小人冷笑了一声。
“看来汉家男子个个都是软蛋，竟然连问个话都这么有气无力的！我问你，她们说你懂医术可是真的？”
霍梅看着壶衍鞮身后的两个匈奴女人，心就凉了半截，连撒谎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再看向那两个匈奴女人，脸上毫无愧色，反而还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霍梅微微的摇了摇头，无声叹息，或许她应该听卫凌的，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她去救，因为她们早已无可救药了。
“我问你话，为何不回答？”霍梅笑了笑，对于壶衍鞮的威胁是根本就没看到眼里，这反而让壶衍鞮诧异了。但很快神色一禀伸手就掐住了霍梅的脖子，暴戾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霍梅的脸憋得通红，可看着壶衍鞮的目光却依然倔强，也因为这样的目光，壶衍鞮单于这才松开了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一样。
“想让我帮你，休想！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就算死我也绝不会为你做事！”壶衍鞮上前就给了霍梅一个耳光，嘴角有鲜血渗出，紧接着就被壶衍鞮一把提溜起来扔上了马背。
“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强硬到什么程度？带他回营！”
“是，大单于！”霍梅就这么趴在酉里的马背上被带走了，她不知道的是，她刚离开，壶衍鞮单于转身就抽出腰间的弯刀将那两个匈奴女人的头颅斩了下来。
“我大匈奴不需要恩将仇报的蠢货！”说完翻身上马，将马背上被斗篷包裹好的人儿护在心口的位置，足尖轻轻的踢了踢马肚，只听一声响亮的马嘶声后，一骑白色良驹冲出了霍光冲天的卫家军大营。
最先赶回来的是小红，看着面前被烧的所剩无几的营帐，小红的眼都红了，疯了一样的冲进还在燃烧着的营帐，却并未看见霍梅的身影。
“暗影何在？”
“属下在！”突然出现的几个黑影，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因为此刻大营里乱成了一团，谁还有功夫注意这些。
“主子呢？”
“主子……被匈奴单于掳走了！”小红伸手就给了对面的黑影一个巴掌，暗影忍受着小红的怒气，却并未反驳什么。
“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主子被掳走？你们是不是活腻了？”小红挥拳就要打，一旁的人看不过，伸手抓住了小红的胳膊。
“是主子不让我们救的，我们也没办法！这是主子留给您的手札，您还是看看主子有什么指示吧！”小红闻言急匆匆的打开手札，一看之下脸色都变了，拉过一匹马翻身上马，很快就绝尘而去了。
紧接着一阵骚乱之后，卫凌带着公孙世回来了，暗影们对望了一眼，一个闪身都隐藏在了暗处。
卫凌看见大营被毁成这个样子，心都揪到了一起，然后第一反应就是冲到霍梅的营帐跟前，看着已经被烧成灰烬的营帐，脚步不稳的差点跌倒在地。
公孙世见他已经快要崩溃的样子，先他几步冲进了灰烬里，几番找寻之后并未看见里面有人，不免松了口气。
“将军，这营帐是空的，夫人……不在里面！”听公孙世这么一说，卫凌这才起身冲了过去，翻找了半天的确没发现有人的骸骨，心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很快心又提了起来，霍梅不在营帐，那她去了哪里？
“马上派人给我去找，看她是不是在别处！”
“喏，末将这就去！”
公孙世没惊动旁人，而是自己将整个大营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一无所获，询问了很多人都说没见过霍梅。当时场面一定很乱，若是……
想到那个可能，公孙世自己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若是霍梅被匈奴人掳走了，估计卫凌能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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