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争月少见的没有精神，她正盯着别处发呆。
“争月，你怎么了？”
何言言这两天每次看到莫争月，莫争月都是这样的表情。
有些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争月回过神来，她笑了一下：“言言，你喊我吗？”
何言言点点头，把最后一块土豆放进嘴里。
等吃完了土豆，她才开口：“我感觉你好像有心事。”
“你可以和我说呀，我会努力为你排忧解难的！”
“谢谢你啊言言，”莫争月似乎不想说，“吃完了我们现在就走？”
“不是还要到小卖部买东西吗？”
何言言顺利被带偏了：“对哦，那我们快走吧！”
“嗯，好。”
何言言是要去小卖部买酸奶的，她本来想喝红枣味的，可惜已经卖光了。
莫争月安慰道：“没事，原味的也好喝。”
莫争月就喜欢喝原味的，她在初二的时候喝过一次。
“也是，酸奶都是很好喝的！”
何言言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运动手环。
“还很早诶，要不要去操场走一圈？”
何言言又问：“争月你想回教室了吗？”
“我都可以，”莫争月牵起她的手，“那我们去操场走一圈再回教室吧。”
“好！”何言言兴致很高的样子。
两人拉着手走，一边走一边说班上最近发生的事情。
“对了，争月，你最近是在担心陈仪珑的事吗？”
何言言疑惑：“但我听杨至询说陈仪珑不敢乱来了什么的。”
“他应该会安分一点吧。”
虽然莫争月不知道陆显允会怎么教训陈仪珑。
“那你是有别的心事吗？”
何言言看着莫争月：“你一个人憋着的话会不舒服的哦。”
看着何言言一次又一次的关心，莫争月也不忍心瞒她了。
莫争月轻叹道：“其实我一直都在兼职。”
“兼职？”何言言问，“什么兼职啊？”
“便利店和花店。”
“所以我之前约你出去玩你都说没时间，就是因为要去兼职吗？”
莫争月点头：“对。”
“那就好。”何言言的反应出人意料。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你一直拒绝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原来不是讨厌我，那太好了。”
莫争月笑了笑：“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我也不会讨厌你，”何言言的目光有些崇拜，“一直在兼职成绩都那么好，你也太厉害了争月！”
她撇撇嘴：“我一直都在学也比不上你，有些不甘心呢……”
“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文曲星下凡？”
莫争月被她逗笑了：“别那么夸张啊。”
“嘿嘿，所以你烦恼的是兼职的事吗？”
“不全是，”莫争月的表情又变差了，“是我妈妈让我不要去兼职了。”
接着，莫争月避重就轻地和何言言说了个大概。
“阿姨找到工作了，你也不用兼职就有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这是一件好事啊。”
如果现实也有何言言说的那么乐观就好了。
可惜不是。
虽然莫争月说自己会相信莫语，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何言言看着莫争月还是不能舒展开的眉头道：“争月，我觉得你还随心走吧。”
“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当然可以自己决定啊！”
何言言握紧了莫争月的手：“虽然我周末是想和你一起出去玩啦，但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支持你的！你就遵从自己的内心吧。”
莫争月看着何言言脸上真挚的表情，她有些感动了。
她弯了弯嘴角：“好，谢谢你。”
“我也很谢谢你啊！”
莫争月愣了愣：“为什么谢谢我？”
“谢谢你可以和我说，谢谢你可以信任我。”
何言言笑了起来，本来就俏皮可爱的她在笑容的加持下更加好看了：“感觉我们现在变成真正的好朋友了。”
——
最后莫争月决定辞去花店的兼职，顺便和店长调整了周末时候便利店的工作。
以后的周末里莫争月都不用出去兼职了。
听了莫争月的决定后，莫语似乎对莫争月的选择并不满意。
她瞪视着莫争月：“你工作日晚上不是还有便利店的兼职吗？”
“不辞掉留着干什么？你很有空闲吗？”
莫争月有口难言。
要是直接把自己的忧虑说出来的话，莫语肯定会大发雷霆。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她不想前功尽弃。
“我想赚点零用钱……”
莫争月说这话时还偷偷瞄了几眼莫语。
也不知道这个理由莫语会不会相信。
莫语半信半疑道：“零用钱？你不像那种对钱有很高需求的人啊。”
“再说了，我不会给零用钱你吗？你用不着自己赚。”
“烦得要死，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莫语嘴里嘀咕着：“现在的小孩子就是犟，死都不听家里人的话。”
她说的这些话莫争月向来都是听听就过了。
莫争月想借机岔开话题：“妈，你房间的那些酒瓶子要不要我帮你收拾？”
莫语立刻就拒绝了。
“用不着你帮我，我自己来。”
莫争月觉得神奇，因为莫语就不是自己的事自己做的那种人。
“房间里的酒瓶子还挺多的，你确定要自己来吗？”
而且也不仅仅是把酒瓶子扔掉就完事了，还要扫地拖地……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莫语脸色并不好：“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你是听不懂吗？”
她这样说的话，莫争月也不敢再说其他的了。
“要是真需要帮忙的话，你叫我就行。”
“行了，我知道了！”
——
周六早上。
莫争月缓缓睁开双眼，她拿起手机一看。
八点零九分。
要是在以前，莫争月六点半就要起来了。
洗漱完后莫争月做了两人份的早餐。
她敲了敲莫语的房门：“妈，可以吃早餐了。”
莫语回道：“我不吃。”
“那你不用吃点东西再上班吗？”
莫语急了：“我说了我不吃！你怎么那么多话啊？”
莫争月只好作罢。
在她做午饭的时候，莫语出去了。
“我去上班。”
莫语是这样说的。
连着两天都是如此，莫语临近午饭的时候就出去，晚上八点多才回家。
“妈，工作辛苦了。”
周日的晚上，莫争月给莫语做了麻婆豆腐。
莫语吃的很重口，她很喜欢这种麻辣风味的菜色，麻婆豆腐就是其中一道。
她经过客厅时随意扫了一眼：“你做的麻婆豆腐？”
“是啊，”莫争月有些期待地看着莫语，“是给你做的。”
“呵，”莫语的笑听上去有些不屑，“你这种不吃辣不爱麻的人做得出好吃的麻婆豆腐吗？”
说完她就回房换衣服了。
莫争月给莫语盛好了饭放在桌上。
莫语换好衣服出来后第一句就是：“你盛那么多饭给我干什么？”
也不是很多啊……
莫争月看了眼那不足半碗的饭。
莫语一脸烦闷的坐了下来。
她的嘴唇红红的。
莫争月一连看了好几眼。
涂了口红吗？明明出门的时候都没有涂。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莫争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妈，你嘴巴上的是？”
“口红，你看不出来？那么瞎？”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莫争月越说越小声，“好像你出门的时候都还没有涂着口红。”
莫争月瞥了眼莫争月，眼睛里满是怒气：“你管我什么时候涂的。”
她拿起放在碗上的筷子，夹了块豆腐放进嘴里。
“难吃。”
这是莫语吃完第一口豆腐后说的话。
“难吃？”
莫争月连忙夹了一块试试。
因为吃得太急，她被呛到了，嘴里的辛辣蔓延到了喉咙处。
“嘶，好辣……”
莫争月吃下好几口饭，才缓了点。
“很辣是吧？”莫语问，“你吃起来觉得麻吗？”
莫争月摇摇头：“不怎么麻。”
“所以我说你不会做，辣抢了麻的风头，花椒都不放多点，用的豆腐又老。”
最后莫语就吃了一块豆腐。
莫争月看着那盘麻婆豆腐发愁。
还剩那么多，她怕辣也不敢吃。
莫语瞥了眼莫争月：“不吃的话就把它倒掉。”
“不会做的话就别做，糟蹋粮食。”
一顿不愉快的晚餐就这样结束了。
莫语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莫争月经过时莫语叫住了她。
“家里有没有大点的塑料袋子？”
“有的，你要做什么呀？”
“装酒瓶，”莫语瞪了眼莫争月，“要和你报告清楚才能用？”
莫争月疲惫地叹了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妈。”
莫争月说着就走进厨房里面找塑料袋了。
普通塑料袋是好找，但是大塑料袋不好找。
莫争月左翻右翻才找出几个大塑料袋。
“行了，没你事了。”
莫争月点点头：“那我去洗澡了。”
当她洗完澡出来之后，莫语已经将所有酒瓶子装好了。
莫争月关心道：“那么晚了，就不要出去扔垃圾了吧。”
“我有说现在去扔吗？”
莫语转身看向莫争月：“你明天上学的时候拿去扔。”
“好吧。”
莫争月低头看了眼。
地板上放置着两个被装得满满的塑料袋，里面除了铝罐还有玻璃瓶。
“你不是说要帮我吗？”
莫争月抬头看向莫语。
莫语紧盯着她：“叫你扔个垃圾就不愿意了？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说帮忙啊？”
“没有不愿意，我就是在想能不能一趟扔完。”
“一趟扔不完就扔两趟，”莫语嗤笑，“反正你都闲到去做兼职了，不差走多一趟的时间。”
“……”莫争月低下头，她看着那两袋酒瓶子。
“我现在先把它们提到门口吧，放在这里占地方。”
“说了你就快去做。”
莫语说完便又走进了房间。
过道上就剩下莫争月和她脚边的那两袋酒瓶。
她弯下腰握住了其中一个袋子的提手。
莫争月稍稍用力，居然提不起来。
真重啊。
莫争月再用力，终于把那袋酒瓶提起来了。
她左手提着袋子右手打开了门。
把袋子放到地上的那一瞬间，莫争月顿时感觉轻松多了。
莫争月静静地看着那袋酒瓶。
提着那么重的袋子走一段路都有些累了，莫语能把酒瓶全捡进来估计也挺累的吧。
莫争月又把另一袋酒瓶提出来了。
她将两个袋子放到了一起。
那两个袋子就这样紧紧挨着。
莫争月在关门前再看了一眼。
“晚安。”
——
莫争月周一早早起床了。
她还是和往常一样，把早餐准备好才去上学。
莫语今天居然在莫争月出门之前起来了。
“你现在要去学校了？”
莫争月点点头：“对，扔完垃圾之后我就要去上学了。”
“你先等一下。”
莫争月疑惑道：“怎么了？”
“你能别问那么多吗？”莫语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别扭。
说完那句话之后，她转身走向房间：“别走啊，站在那里。”
莫争月不明所以，但她还是乖乖站在原地等莫语。
没过几分钟莫语又出来了，手上还拿着几张百元大钞。
“给你。”莫语将那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了莫争月。
莫争月一下子就愣住了：“这是给我的？”
“你给我钱？”
莫语无语：“你有必要那么惊讶吗？合上你的嘴巴！”
她把那几百块钱塞到了莫争月的手里：“拿着。”
“妈，”莫争月问，“这是你工资里面的钱吗？”
莫语对着莫争月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难道还能是我上街抢来的？我去银行抢的？还是我去别人家偷来的？”
莫语说了一大堆之后才停下来。
莫争月没有注意听莫语的话，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初中的时候，莫语发了工资之后就会给她发零用钱。
莫语那时也是这样的表情，也是这样把钱塞到她的手中。
现在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莫争月一想到这里就感慨万分。
莫语知道莫争月现在肯定又是在回忆过去了。
“你差不多够了，快去上学。”
她又多说了几句：“你班主任最近有打电话给我，说你成绩很好，还夸你是个好孩子。”
莫语笑了笑：“这用不着她说，你是我的孩子，我不是最清楚吗？”
莫争月：“……”
一滴泪从她的右眼滑了出来。
“看吧，你就是爱哭，总要犯老毛病。”
莫语走到沙发处坐下了。
“把眼泪擦干净再出去。”
闻言，莫争月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
她向莫语露出了笑容。
“妈，我去上学了。”
莫语没有看她：“去吧。”
莫争月走向门口，刚打开门，她就听到莫语说话了。
“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你都要好好上学好好生活。”
“知道了吗？”
莫争月的手停留在门把手上：“……”
“我知道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