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英离开教室的时候，已经下早读了。
路尹走上讲台。
“先听我说几句。我这里有报名表，谁想参加的话就过来报名，每个人最多只能报两个项目，接力和趣味另算。”
“如果有些项目没人报的话，”路尹笑了笑，“到时候我就要抓人去比赛了。”
刘烊举起手：“体委啊，不要抓我这种体育废啊。”
路尹和他开玩笑道：“放心，姐姐第一个就抓你。”
她敲了敲黑板：“重点来了啊。”
“不能找别人代你比赛的啊，被发现了会受罚的。去年高二级就有人找体育生代跑，结果被检录员发现了，后边扫了三个月的厕所还被扣了五分操行分。”
南高有规定，一学期扣除的操行分超过十二分的话就要回家家庭教育两周。如果超过十五分就要记一次小过。
“诶呀，这个太可怕了。”杨至询高一的时候被记过小过，但后边他表现良好，梁林跃就帮他撤销了。
“月姐，你上高中之后有被扣过操行分吗？”
莫争月当然没有被扣过操行分。
她摇摇头：“没有。”
“你们这些好学生真的是……”
杨至询企图从简玳那里找到一丝丝安慰：“简玳，你呢？”
“我也没有。”
“原来你也到了好学生的范畴了，”杨至询冷笑，“我这学期已经被扣两分了。”
简玳随口说了句：“那你再接再厉。”
“你说的是人话吗……”
路尹还在说校运会的相关事项。
“除了下周的校运会，下下周也会有篮球赛，要报名女子篮球赛的来我这里登记，男子篮球赛的到班长那里登记。要是不够人数的话就没有参加的资格。”
她拍拍手掌：“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下面到班长发言了。”
路尹刚走下讲台，就有几个男生大摇大摆地要走出教室了。
她瞪了眼那几个男生：“班长还没说完话呢，你们再等等。”
那几个男生说：“我们要去上厕所啊。”
路尹微微皱起眉。
她看着这些男生装委屈的嘴脸就烦。
“很急吗？急得要拉到裤子里了？”
“这倒是没有……”
“那就坐回你们的座位，等班长说完话再出去！”
那几个男生只好走回座位了。
路尹向钟楚萦招了招手：“上去吧，班长。”
钟楚萦对她笑了笑：“谢谢啦。”
“我想说的只有举班牌的事，你们把自己想选的人写在一张纸上然后把纸交给我，我会统计的。”
路尹问：“没有别的事了吗？”
“没有了哦，”钟楚萦走下讲台，“大家现在可以下课了。”
杨至询兴奋起来。
“篮球赛哦！看我制霸全校！”
路尹走了过来：“你能找够五个人吗你？”
“我们班打篮球的男的来来去去都是那两三个啊。”
路尹这句话给杨至询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你能来参加吗？体委。”
路尹往杨至询背上扇了一巴掌：“你搞笑的吗？我又不是男的。”
“对不起啦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
杨至询突然想到另一个人选。
他拍了拍简玳：“简玳，你来试试呗。”
正在写东西的简玳回头：“试什么？”
杨至询做了个投掷篮球的动作：“懂了吗？”
“不懂。”其实简玳懂，但他不想懂。
“篮球啊，大哥，basketball。”
简玳假装无事发生：“哦。”
然后他把头转了回去。
“噗，”路尹笑了出来，“人简玳都不想理你。”
杨至询习惯了：“他就是这样的。”
无意间，他瞄到了简玳在纸上写的东西。
简玳在纸上写了莫争月的名字。
杨至询瞬间变脸，他嘴角止不住地翘起。
“简玳，你也投月姐啊？”
“是啊，不然投你？”
杨至询立刻喊了莫争月：“月姐！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在写题的莫争月没有停下笔，“我没有聋。”
“那你要写谁啊？举班牌的那个。”
“你不会要写自己的名字吧？那么自恋？”
“诶，等等。”
路尹插了一嘴：“莫争月写自己名字不叫自恋，那叫自信。如果是你的话，那才叫自恋。”
“你能别损我吗？体委。”
莫争月找到两人对话的空档：“我写了言言的名字。”
“那么巧啊！”何言言刚好过来了，“我写的也是你的名字！”
杨至询鼓起掌：“真是姐妹情深。”
他看向路尹：“体委，你要写谁的名字？”
“莫争月的啊，班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写莫争月吧？”
路尹说的没错，后来检票的时候，钟楚萦看到有四十多张纸上写的都是莫争月的名字。
“体委姐姐，”何言言拉了拉路尹的手臂，“我可以报名女子篮球吗？”
“真的吗？”
路尹似乎很惊喜：“当然可以啊！我就怕没人来报名。”
莫争月感到有些意外：“言言，你会打篮球啊？”
何言言笑嘻嘻的：“会哦，我挺喜欢打篮球的。”
“你长得不像会打篮球的人啊。”杨至询道。
何言言伸出手指左右晃了晃：“不要以貌取人哦。”
“对了，”何言言戳了戳杨至询，“下次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打篮球吗？”
——
上最后一节课之前的课间，刘华英过来了一趟。
“你们一般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午饭啊？”
杨至询喊道：“两点！”
刘华英笑骂道：“胡说八道，两点都快上课了。”
她看了眼钟楚萦：“班长，你一般什么时候可以吃完午饭？”
“十二点半之前吧。”
钟楚萦吃饭算是很慢的那种人了。
“吃那么慢啊？”
刘华英想了想：“那定在十二点二十分吧？到时候要在操场那里集合。”
“我会到那里等你们的，不能不来啊！”
一想到那个韵律操简玳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要练啊？”
莫争月偏头看向简玳：“你很讨厌吗？”
其实简玳讨厌的不是韵律操也不是那首曲子，但是两个东西合起来之后就莫名令人讨厌。
简玳点点头：“是不太喜欢。”
“简玳，你别想着翘掉啊。”
杨至询捂住嘴：“一想到你顶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做韵律操就想笑。”
简玳淡淡道：“一想到你一个一米九的人做韵律操就好笑。”
“你怎么还模仿我说话呢？”
“你又没有申请专利。”
杨至询向莫争月控诉：“月姐！你快管管他！”
莫争月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我明白了！”杨至询盯着他俩，“小情侣合伙来搞我呢。”
简玳回头看着杨至询：“你能不能少说点这些话？”
杨至询得意地笑了：“这就是反击。”
本来走了的刘华英又回来了：“争月，你过来一下。”
“好的。”莫争月说着就跟着刘华英走了。
看到莫争月离开之后，杨至询戳了戳简玳。
“快过来点，我和你说点事。”
简玳皱了皱眉：“什么事？”
“不能大声说的事，那个死崽子的事。”
一听杨至询这样说，简玳就靠过去了。
杨至询压低声音：“我打算找李子建一起组那个篮球队，你要是能来的话，他说不定会露出更多马脚。”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
但是简玳也是真的不想和李子建那样的人相处。
他余光瞄到莫争月空空的座位。
“行，我接受你的提议。”
“好好好，合作愉快啊！”
老实说，杨至询一开始的目的其实就是单纯的把简玳拉进来。
杨至询可不会甘愿错过篮球赛。
这时，莫争月拿着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的纸回来了。
她把纸送到钟楚萦的座位上后就走回自己的座位了。
按照惯例，杨至询又得八卦一番。
“月姐，那是什么的啊？”
莫争月坐正位置：“是运动员名单表格。”
杨至询有些失望：“噢。”
“那刘大叫你过去干什么呀？”
莫争月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她思忖一番后才开口。
“评选区三好的事。”
说完，莫争月又叮嘱道：“别说出去。”
“咱班就你一个人啊？”
莫争月点点头：“应该是，我过去的时候只有我自己一个。”
她接着说：“也可能老师是一个一个叫过去说的。”
“总之，你不要传出去。”
“我当然不会啦！我很守信用的！”
杨至询看向简玳。
他问：“你怎么不叮嘱一下简玳啊？区别对待啊你这是！”
莫争月瞥了眼简玳。
她给的理由很简单：“简玳不像会干那种事的人。”
“……”杨至询觉得荒唐，“难道我看起来就像是会干那种事的人？”
莫争月沉默不语，应该是想给杨至询留点面子。
可简玳向来不会那样做。
他点头：“你的确是。”
“我服了，”杨至询想起了何言言说的话，“不要以貌取人啊你们！”
——
十二点零六分，莫争月和何言言牵着手来到了操场。
她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看台上面的刘华英。
刘华英撑着伞，手里拿着手机，脚边还放着一个音响。
“老师好！”
何言言拉着莫争月过去了。
刘华英笑了笑：“两位小美女，中午好啊。”
她晃了晃手里的伞：“要不要到我伞下？今天太阳那么大。”
今天的太阳很烈，空气也闷闷的，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又要回到夏天了。
莫争月和何言言笑着拒绝了刘华英的好意。
“老师，你自己撑吧。”
这种事学生不愿意的话，刘华英是不会强求的。
“客气什么呢。”
她把手机塞回挎包里面：“是不是我上课的时候太凶了啊？你们都怕我？”
莫争月摆摆手：“没有，严师才能出高徒嘛。”
“哈哈哈，”刘华英笑了起来，“那你们都是我的高徒了。”
她踮了踮脚：“怎么其他人还没有来啊？”
“还在吃饭啊？”
她刚说完，路尹就从远处跑了过来。
“莫争月、何言言，你俩怎么那么快啊？”
路尹跑了一段路也不带喘的。
“老师中午好啊。”
刘华英点点头：“中午好。”
“现在练操不会打扰你训练吧？”
“不打扰啊，我们中午不训练的，都是早上和晚上的时候才训练。”
刘华英抱歉地笑笑：“看来老师还是不太了解你呢，得多多关心一下我们路尹才行。”
路尹有些受宠若惊，之前很少有老师会对她说这种话，刘华英算是第一个了。
她感激道：“那就请老师多多关心我吧！”
“老师会的，你一个小女生平时训练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啊，上次我还听说你擦伤腿了。”
刘华英又看向何言言：“言言啊，你上次小考掉了一名是吧？”
何言言不好意思道：“是啊，但我会继续加油的！”
说完，她还做个了握拳头的姿势。
“你那么有干劲老师就放心了。”
接着，刘华英把目光放到莫争月身上。
“我们争月很稳呢，真是……”
刘华英顿了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何言言歪头：“颜值与实力并存？”
“对对对，就是那句话。”
三人都愣了一下。
班主任还会说这样的俏皮话？
刘华英摸了摸莫争月的头：“再接再厉啊。”
一般学生得到老师的夸奖之后都是很开心的，莫争月当然也不例外。
她笑眯眯的：“我知道了，老师。”
刘华英再次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这都快到约定时间了，剩下的人怎么还不来？”
她把包递给了莫争月：“争月，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当然可以。”莫争月接过了刘华英递过来的包。
“我先去上个厕所，要是我上完厕所之后他们还没来的话……”
刘华英冷笑几声后就离开了。
她离开后，莫争月几人感叹起来。
“原来刘老师平时那么和蔼可亲的啊？”
路尹一脸的不敢置信：“估计是我这辈子碰到的最好的老师了。”
因为路尹长得高，以前的老师总是不把她当女生看待。
可刘华英居然会说她是个小女生！
何言言很是赞同：“班主任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铿锵玫瑰女强人挂的！居然那么温柔！难道这就是成熟女性的魅力吗？”
听到何言言的话后莫争月笑了笑：“铿锵玫瑰也可以温柔啊言言。”
“嘿嘿，我们争月说的对！”
何言言又露出憧憬的表情：“我也好想变得成熟。”
莫争月：“你现在也很好啊。”
路尹揽住何言言的肩：“是啊，小小一个的多可爱。”
何言言干笑几声：“这是在说我矮吗……”
“我还会长高的！我今年上半年可是长高了三厘米！”
刘华英回来了。
“谁嚷嚷着要长高啊？”
路尹坏笑道：“老师，你可以猜一下。”
刘华英笑笑：“那应该就是言言了吧。”
她从莫争月手上拿回了包包。
“就算不能长高了也不要气馁，无论是什么样子，那都是自己最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