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言看着教室外面：“那个是谁啊？”
莫争月循着何言言的目光望出去，但她没发现有什么。
“言言，你说什么啊？”
何言言眯了眯眼睛：“就是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啊，在那里探头探脑的。”
莫争月终于看见了。
的确是有个人一直往他们教室里面看。
杨至询也被她们说的话吸引过去了。
他一看到教室外面的人就认出来了：“那个人是倪正宇啊。”
杨至询列出了更详细的信息：“倪正宇和我们同级，他是我们学校的广播团团长，上次选主持人的广播就是他说的。”
何言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就是他啊，长得还不错。”
杨至询也认同何言言的说法：“倪正宇长得是不错，但还是江清河和简玳帅。”
何言言点点头，她问：“你觉得他帅还是你帅？”
“呵呵，”杨至询皮笑肉不笑，“别问这种问题，我不好意思回答。”
以免何言言继续逗他，杨至询自己岔开了话题。
“倪正宇来这是要干什么啊？”
杨至询刚说完，倪正宇那边就有动静了。
他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明朗。
接着，大家就听到他用他那动听的声音大喊了一声莫争月的名字。
“莫争月！”
这一喊都把简玳给喊醒了。
简玳抬起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在后门。”杨至询提醒道。
莫争月疑惑，她看向站在后门的倪正宇。
倪正宇正朝她招手：“我找你有点事。”
“我天呢，不会是要和我们月姐告白吧？”
杨至询等着看好戏，两眼都放光：“居然敢和我们月姐告白，有胆量。”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自己身后有一股幽怨的气味。
不用回头看，杨至询都知道是简玳。
莫争月皱着眉看了眼杨至询：“杨至询，不要乱说。”
“好好好，”杨至询猛点头，“你快去吧月姐。”
莫争月站起身往后门走去。
莫争月一走，杨至询戳了戳何言言。
“言言姐，你赌是或不是。”
一直注意着莫争月的何言言回头，她不解道：“什么意思啊？”
“你觉得倪正宇是不是来告白的？”杨至询坏笑，“我出十块钱，倪正宇是来告白的。”
“争月不是让你别乱说了嘛……”
何言言话锋一转：“我觉得不是。”
杨至询打了个响指：“十块钱啊，看是不是。”
“不要，”何言言摆摆手指，“学生不要赌。”
杨至询一脸不乐意：“行行行，我找别人。”
他刚转头看向简玳就立刻被简玳的低气压给劝退了。
“闭嘴。”
简玳眼睛一直盯着外面，可这句话却是对着杨至询说的。
——
莫争月走出教室，便看到一男一女站在那里等她。
男生是倪正宇，女生是……
“争月学姐！”
莫争月还没打招呼，陈乐就往她身上扑了。
“好久不见啊争月学姐！见到你我特别开心！”
看着陈乐那么有活力的模样，莫争月不禁笑了笑：“见到你我也很开心。”
陈乐夸张地捂住嘴：“天呢，三生有幸！”
一旁的倪正宇轻笑道：“陈乐，你太激动了，我们是要说正事的。”
“对哦！”陈乐稍稍收敛了一些，但语气中还带着一些兴奋。
她比了比身侧的倪正宇：“这位是广播团的团长倪正宇。”
陈乐又指了指自己：“我是广播团的团员。”
“这次前来，是要邀请你参加主持人评选的！”
莫争月停顿了一下。
“邀请我参加主持人评选？”
“是的！”陈乐一把握住了莫争月的手，“是我向倪正宇学长推荐的，你不仅长得好看，而且普通话也很好啊！”
说到倪正宇，莫争月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男生。
倪正宇向她点了点头。
“嗯，是这样。”
“要参加吗？要参加吗？”陈乐晃了晃莫争月的手。
虽然陈乐那么积极，但是……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很想参加。”
莫争月还是拒绝了。
莫争月觉得这种事还是要交给有经验的人来做，她只是一个门外汉而已。
“啊……”陈乐情绪大起大落。
她看着十分失落：“就是试一下都不好吗？”
陈乐失落的神情并没有影响莫争月的决定。
莫争月点头：“嗯，不太想去。”
“好吧……”陈乐垂下头。
见陈乐那么沮丧，莫争月又说：“真是很抱歉，也多谢你找我。”
一直没说几句话的倪正宇这时开口了。
“离评选的日子还有两周，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倪正宇用正常音量说话时特别轻缓，就和莫争月上次在广播里听到的那样。
倪正宇又从外套口袋里面拿出一张折了几折的粉红色的纸。
“这个是稿子，你可以看一下。”
倪正宇把稿子递到了莫争月的面前。都不只是面前了，倪正宇就差把那张稿子塞到莫争月手上了！
莫争月看着那张粉红色的纸，心里想着：
说话那么柔和，做事手法却那么强硬！
碰到这种情况，莫争月只好接下倪正宇递过来的稿子。
见到莫争月的态度似乎有些松动，陈乐也打起精神：“争月学姐！要不中午放学的时候你到我们的广播室看看吧！”
“啊？那个还是算了吧。”
“争月学姐！”陈乐扑闪着眼睛，“就当是来参观吧。”
“我会一直在广播室里面等你的！”
莫争月看着陈乐：“……”
这两人怎么都这样？
一声叹息后：“好，我会去看的。”
——
“这什么意思啊？就差霸王硬上弓了！”杨至询嘴上这样说着，但手可没闲着，他把莫争月手上的稿子拿走了。
何言言看着杨至询：“诶诶诶，你拿争月的东西干什么？”
说完，何言言又把稿子从杨至询手中拿了回来。
她将稿子放到莫争月的桌上：“给你，争月。”
简玳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不是告白之后，他原先紧皱着的眉头都放松了。
何言言问：“争月啊，你真的很不想去参加吗？”
莫争月把稿子收回了桌肚里。
她脸上不免有几分愁云：“是啊，我不想去。”
“那中午去广播室的时候再好好拒绝他们一次吧。”
何言言抬手拍了拍莫争月的肩膀：“我陪你一起去。”
“我也想去，我能去吗？”杨至询兴致勃勃地问。
何言言微笑地对着杨至询说：“不能哦，亲。”
杨至询可不能接受：“什么啊？这得月姐来决定嘛。”
“争月，你同意我的决定吗？”
莫争月当然是觉得人越少越好：“我同意。”
听到莫争月的回答，杨至询冷笑几声：“一个两个都抛弃我。”
午饭后——
学校的广播室在行政楼的一楼。
莫争月和何言言去到的时候，广播室的门是关着的。
莫争月抬手敲了敲门。
不锈钢门发出了有些高亮的声音。
“好，稍等。”
虽然隔着一道门，但倪正宇的声音还是格外明显。
没几秒，倪正宇就过来把门打开了。
见到莫争月时他脸上有几分意外：“你来了啊？”
“嗯，”莫争月问，“我朋友陪着我来。”
说到朋友，倪正宇往莫争月身边看了看。
何言言朝他点点头：“你好。”
“你好，”倪正宇露出和煦的微笑，“都进来吧。”
莫争月和何言言走进广播室，里面好像没有别的人了。
“今天是我和陈乐当值，她很快就能过来了。”
广播室的窗户下面的桌子上就是广播需要的机器，看起来十分专业。
莫争月唯一看懂的只有那三个麦和旁边的一台电脑。
倪正宇把所有的窗都打开了一半，又把窗帘给系上了。
行政楼背后是植物园，窗帘掀开之后就可以看到植物园那边的景象。
那些植物似乎没有受到冬天的影响。透过玻璃窗，莫争月能看到生物园还是一片青葱。
“很好看，是吗？”倪正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了莫争月的身侧。
莫争月应了一声：“嗯。”
“很好看。”
倪正宇目光望着外面：“这一年四季的变化我都见过。”
“春天之时，这窗口正前方的几棵植物会开出小花。夏天的时候，蝉就会开始叫，正午叫得更欢。到了秋天，渐渐会出现一些落叶，有时候还会飘到这个窗口。而冬天……”
倪正宇顿了一下。
“就像现在，在为春天的复苏做准备。”
“在这里做了一年多的午间广播，见证了一次四季轮回。我觉得这里面的意义不单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我陪着这个校园度过了一年，而学校里面的老师、同学也在和我一起成长。”
倪正宇说刚刚那番话时，莫争月都觉得他是在读诗。
“做播音是我的梦想，你的梦想是什么呢？”倪正宇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还没等莫争月开口接话，她身后就传来一个女声。
“诶呀！争月学姐来了啊！”
莫争月回过头，进来的人是陈乐。
陈乐注意到站在门口旁边的何言言，她扬了扬嘴角：“你好呀，我是陈乐。”
“你好，我是何言言。”
“我知道你，言言学姐！你长得特别可爱！”陈乐二话不说就把手机拿出来了，“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
何言言怔了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现在没带手机。”
“没事，”陈乐看向莫争月，“争月学姐，你可以把言言学姐的微信推给我吗？”
莫争月颔首道：“可以啊。”
“那太好啦！”
陈乐凑到何言言耳边低声问：“言言学姐，你朋友圈有自拍吗？”
何言言疑惑道：“问这个做什么呀？”
“因为我想看你们的美照啊。”
陈乐接着用更小的声音说：“争月学姐的朋友圈里面只转发共青团的文章，一张自拍都没发过，知道之后我伤心了好久……”
一说这个，何言言特别有共鸣。
“是吧！我也想看争月的自拍！她居然不发自拍！那么好看的一张脸！”
“言言，”莫争月静静地看着何言言，“我都听见了。”
被抓包的何言言四处躲闪目光。
莫争月拿她没办法。
“陈乐，”莫争月把那张稿子拿了出来，“这张稿子我还是不能拿着。”
莫争月按照何言言说的那样再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机会还是留给真心想要参加的人吧。”
——
“今天的午间广播即将结束，希望同学们能有充足的精神迎接下午的课程。”
“那我们明天再见啦！感谢收听。”
陈乐活泼俏皮的声音作为今日午间广播的结束。
确认麦都关好之后，陈乐和倪正宇才放松下来。
倪正宇从座位上起来了。
他走到里面接了两杯水，一杯自己的，一杯陈乐的。
“这杯是你的。”倪正宇把带着粉色小印花的杯子递给了陈乐。
陈乐从倪正宇手中接过杯子：“谢谢学长。”
“学长，这样真的好吗？”
倪正宇抬头喝了一口水。
“什么？”
陈乐看着比倪正宇都要着急：“就是争月学姐啊，你不是还有话要对她说吗？”
倪正宇把杯子搁在桌子上面。
看着杯子里面逐渐平稳的水，倪正宇平静开口：“有时候，有些事要讲求缘分的。”
“况且，那件事只是我自己单方面知道。”
——
高一开学那会，倪正宇刚被班主任批评说他吊儿郎当，一点志向都没有。
“你家是不是离图书馆很近啊？”
倪正宇看了眼自己的同桌：“是啊，怎么了？”
“那你可以帮我去借一本书吗？”
“什么书啊？”倪正宇虽然不怎么乐意，但他还是应下来了。
周末——
“你好，请问《远大前程》在哪一号书架？”
图书管理员抬头就看到一个长相十分清爽的男生。
她感觉自己的心颤了颤。
过了好几秒，图书管理员才回过神：“稍等，我查一下。”
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后。
“在c区第五号书架上面。”
倪正宇礼貌地向图书管理员笑笑：“好的，谢谢。”
走了大半圈之后，倪正宇终于找到了图书管理员说的那个书架。
他刚走过去就看到一个说不上熟悉的女生。
女生侧脸的线条十分流畅，眼睛认真地看着书架上的书。
倪正宇认得这个女生，是莫争月。
上次他同桌还说同一届入学的新生里面有个特别漂亮的女生，就叫做莫争月。
倪正宇后面也在楼道里面见过莫争月几次。
的确是长得很漂亮，现在一近看更是如此。
莫争月刚好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书籍封面是黄色的，上面有几个不大不小的字。
远大前程。
倪正宇一怔。
那么巧？
等莫争月离开之后，倪正宇才走上去。
但倪正宇找遍了整个书架都没有看到有第二本《远大前程》。
莫争月拿的是最后一本？
这样想着，倪正宇随便抽了本别的书。
拿到书之后，他走到阅读区，一眼就看到了莫争月。
倪正宇走到莫争月后面的桌子，打算等莫争月看完那本书之后再借。
夕阳西斜的时候，莫争月终于站了起来。
倪正宇一直看着莫争月离去的身影。
按那个方向，莫争月应该是去把书放回原位。
等了几分钟，倪正宇又走回那个书架附近。
那本《远大前程》重新出现在了书架上。
倪正宇把书借走了。
把书拿回家之后，倪正宇一直看着那本书。
这书有那么好看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想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倪正宇把那本书打开了。
“小宇！该吃饭啦！”
听到母亲的喊声，倪正宇回答道：“好，等一下。”
倪正宇刚好想把书放好，却不小心手滑了。
书掉到了地上。
“诶呀！”
倪正宇着急地把书捡了起来。
不经意间，他看到地板上多出了一张纸条。
是书里面掉出来的吗？
倪正宇弯腰把纸条捡了起来。
他看到了纸条上面的字。
“你的梦想是什么？”
倪正宇微愣。
这是莫争月写的吗？
倪正宇当时还没想到，就是一张小小的纸条改变了他的高中生活，甚至是整个人生。
“你那本书有那么好看吗？”倪正宇正吃完饭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他的同桌疑惑：“问这个干嘛？你也想看？”
倪正宇别过脸：“没有……”
“是挺好看的，我听说是讲有关于梦想的？男主……”
同桌的声音渐渐被午间广播的声音给盖过了。
“今天要给大家分享的是——《远大前程》……”
同桌一惊：“诶！好巧啊，那你直接听吧，省得我费口舌了。”
就在这一刻，倪正宇突然想起了那张纸条。
——
陈乐叹气：“我好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没什么好好奇的。”
倪正宇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张纸——
你的梦想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