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逐渐散开，各自前去准备。楚子航走到姜正身旁，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你确定要让路明非和你一起组队下潜吗？”他顿了顿，“抱歉，我没有质疑或诋毁他能力的意思。只是下潜任务风险极高，面对的是未知的青铜城和可能存在的龙王...我认为人选上可以再慎重考虑。”
眼下，世家那边的代表领袖无疑是李荣坤，而秘党这边的指挥官则是姜正。这场对抗龙王的战争，混血种一方的行动方案几乎可以说是他们两人说了算，临时更换下潜人选，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姜正闻言笑了笑，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显得很有把握：“师兄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路明非那家伙...嗯，他的辅助能力其实相当不错，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大用场，我心里有谱。”
楚子航看着姜正笃定的眼神，不再多言，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另一边，诺诺伸了个懒腰，庆幸这场战前会议没有持续太久，否则她恐怕要找个机会溜出去了。
“没想到姜正居然会选路明非那小贼当组员。”她随口对身旁的恺撒说道：“真是出乎意料。”
恺撒点了点头，海蓝色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诧异：“嗯，我也没想到。我以为他会选择楚子航，或者那个叫零的俄罗斯新生。”
“选择楚子航我能理解，强强联手嘛，两个人也很熟悉。但为什么你会觉得姜正可能选零？”诺诺好奇地歪头看向他。
“直觉。”
恺撒耸耸肩，坦然道：“总觉得两个人在性格以及行为方式上比较合拍。不过很可惜，这次的直觉似乎并不准确。”
“陈墨瞳。”忽然，一个声音从侧后方叫住了诺诺。
诺诺脸上的慵懒微微收敛，她没有转身，但身体细微地绷紧了一些。
恺撒闻声望去，看到一位衣着典雅、气质妩媚动人的女士站在不远处，看起来大约三四十岁，左手无名指上一枚钻戒在灯光下颇为闪耀。
恺撒脸上浮现出无可挑剔的、阳光般灿烂的社交微笑，上前半步，温和地问道：“你好，女士。请问你是？”
“我是陈墨瞳的母亲，名义上的。”女人语气平静，目光却越过恺撒，落在诺诺的背影上。
她的用词直接得近乎冷漠。
名义上的母亲？而且选择直接称呼诺诺的全名？
恺撒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芒，但脸上的笑容不变，风度翩翩地说道：“原来如此，但这取决于诺诺的想法。不过，我很乐意给两位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
他微微颔首，退开几步，补充道，“我就在不远处，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叫我。”
“谢谢。”女人平淡地道谢。
待到恺撒走远一些，诺诺才慢悠悠地转过身，眼神扫过女人，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时间紧、任务重，有什么事就赶快说吧。”
“刚才那个男生，是你在学院交的男朋友？”女人问道，听不出什么情绪。
“算是吧。”诺诺心不在焉地回答，随即反问道，“家族就派了你过来？”
“有‘钥匙’、有家族培养的死士、有充足供应的武器装备。这是讨伐龙王的战场，不是家族聚会，无用的人是不需要的。”女人淡淡道，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我在这里，也仅仅是为了照顾‘钥匙’而已。”
“呵呵。”诺诺发出一声清晰的冷笑，“倒还真是符合那个男人的行事风格。冷酷、高效、物尽其用。还有别的事吗？”
女人顿了顿，看着诺诺，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告诫：“要对得起你的身份，不要让家族失望。”
诺诺抬起眼，直直地盯向女人，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温度，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要你们管。”
…
看着那个女人转身离开，诺诺哼了一声，脸上重新挂回那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恺撒走了回来，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看起来你们的谈话不怎么愉快。如果有需要，我不介意做一个倾听者。”
“没什么大不了的。”诺诺摆摆手，语气轻松，仿佛刚才的对峙从未发生：“一个从不把对方当女儿的母亲，和一个从不把对方当母亲的女儿，见面除了冷场，还能有什么结果？”
她顿了顿，带着几分嘲弄道：“那个男人——我父亲，他只承认‘合格’的子女才是亲生的，这些人才能成为陈家的少爷和小姐。而刚刚那位女士，算是那个男人名义上的‘正宫’夫人，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我们所有‘合格’子女名义上的‘母亲’。”
“我的亲生母亲已经死了。”诺诺继续说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听不出波澜，“我亲眼看着她死的。虽然在那之前，我几乎没见过她，对她也没什么感情……但我不想，也不会再叫第二个女人‘母亲’了。”
恺撒沉默了片刻，随即露出一抹理解的笑容，带着他特有的骄傲与不羁：“很巧，我也一样。如果我的那位种马老爹哪天突发奇想，试图给我找一位继母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拿着枪抵住他的脑门，让他重新组织语言和思路再做选择。”
“如果他坚持呢？”诺诺像是被逗乐了，笑了笑，露出小小的虎牙，带着叛逆的味道追问：“你会开枪吗？”
“当然会。”恺撒回答得异常认真，仿佛在讨论一项既定的战术，“不过一枪打死他未免太便宜他了。我会先朝他的大腿开一枪，然后继续问他。他坚持，我就继续开枪。直到他死，或者放弃那个愚蠢又肮脏的想法。”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装备领取处走去。
凯撒换了个话题，语气轻松了些，“说起来，学院里有家庭问题的学员还真不少。姜正是孤儿、楚子航是重组家庭、路明非好像是长期寄宿在叔叔家、听说龙马川枫家里的矛盾也是一堆...”
诺诺哈哈大笑道：“毕竟按照动漫和小说的设定，这种复杂艰苦的身世背景，是主角模板的标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