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池里漂浮着死鱼，池水变成了深红色。
鱼相互撕咬，最后剩一堆血水。
胖妞愣在原地，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鱼，那么凶猛，好像什么都能撕咬。
林紫烟神情淡漠，拿起旁边药箱，套上手套，准备收集池子里的水做化验。
好在沈教授的研究团队的实验室就建在村里，不然还得送到市里化验。
徐玲愣了好久，才喃喃道，“阿云的阿爸回来了，周前来虾场找过我……”
她捂住脸，眼角的眼泪滑落。
沈教授同样戴上手套，瞳孔微颤，心想什么样的药物，才能让鱼变异成这样？
如果被投入水库或河流繁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徐姐，你先回去吧，等最后结果出来再说。”
“虾场那边我暂时接管。”林紫烟平静地说。
她以前只在刷视频时见过这样的鱼，但视频里是已经长大的。
这样小的鱼就长出锋利的牙齿，太匪夷所思。
徐玲如丢了魂似的离开。
胖妞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酸涩。
“你培育的黄鱼被掉包了？”沈教授淡淡道。
两人收集好几个试管的血水，看着池子，陷入沉思。
胖妞捂住口鼻，尽量克制不吐。
耳边的蛙声与蝉鸣连成一片，在这个炎热的午后让人异常烦躁难耐。
“他们掉包了黄鱼，也养不出来。”林紫烟缓缓道。
黄鱼的养殖不是有鱼苗就行的。
前世学姐学长因养不大黄鱼，被教授卡毕业论文不在少数。
沈教授看向林紫烟，心想，所以他才觉得眼前的女孩是个养殖天才。
黄鱼养殖的论文他看后，心里只有震惊。
他一直记录黄鱼的成长，忽略很多养殖的细节。
如果在实验室养，可能他也不会记录得那么详细。
“沈教授，我要借用一下你们的实验室。”林紫烟拎起药箱。
里面的药全被腾出来，现在里面只有血水样本和鱼骨。
沈教授眼睛瞬间亮了，点点头。
“你能跟着一起吗？”他转头看向胖妞，担忧地问。
胖妞怀孕了，进实验室不合适。
“你别去，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病毒。”林紫烟拧着眉道。
沈教授连忙道，“没错，安全要紧，以后有机会再进实验室。”
…
傍晚。
福市的政府食堂内。
因调查组的到来，厨师做了一大桌菜招待他们。
城市规划部，外商部，土地管理部等等部门的部长都到了。
酒桌上，贺部长一直给陆秋影倒酒，夸奖的话借着留意，全吐出来，
“陆部长，长江后浪推前浪，咱们这些老人，快被时代淘汰了。”
“今天查一圈，愣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陆秋影拿起酒杯，放低一些，淡笑道，
“贺部长，欢迎您来监督我们的工作。”
“有上面的监督，我们会时刻绷紧神经，跟着上面的指示向前，决不往犯错的道路上走。”
外商部的罗副部长后背一身冷汗，忙起身跟着一起敬酒。
肖锦眼眸闪过一丝冷光，这个贺部长是陈家人，会那么好对付？
今天突击检查，然后又匆匆召集他们来这里聚餐，怕是先礼后兵。
陆秋影当然看出来了，只递了安抚的眼神给肖锦。
“这是土地管理部的王部长吧？”贺部长边倒酒，边看向一个方向。
他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是，贺部，我敬您一杯。”王部长倏地起身，忙倒满酒。
调查组的其他组员只顾着吃菜，并没有其他动作。
陆秋影越过好几个人，绕到肖锦旁边的女办事员，眼眸闪了闪。
城市规划部的办事员那么贴心，亲自帮忙剥虾？
肖锦的碗里放了好几个虾。
不过肖锦看都没看，筷子也没动。
现在大家的注意力全被贺部长吸引，没人注意到那个办事员的贴心举动。
“王部长，今天早报的记者去到海县土地管理营业厅，你们的服务…真不错…”
贺部长讥讽道，并没跟他碰酒杯。
王部长额头瞬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鬓角没一会儿就滑落一大颗汗珠，忙解释道，
“政策刚下达，下面的人对业务不熟悉，还是可以理解的。”
他以为是在说卡工厂用地审核的事，双腿颤抖了。
“啪！”
贺部长用力把酒杯拍桌上，“业务？”
“我看你们不是想给老百姓办业务，而是摆官架子。”
桌上的几人互看了一眼，选择旁观不说话。
王部长解释了一通，但就没意会到贺部长的意思。
陆秋影低头吃菜，心里嘀咕，贺部长是呵斥土地管理部门给政府抹黑了，而不是办事不力。
她心里冷哼，没想到这个贺部还挺会抓重点。
刚才藤秘书跟她说，今天贺部带着调查组去了海润电器城。
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谁不知道她跟海润电器的老板相熟？
一顿饭下来，陆秋影喝了不少酒，但还不至于醉，只是微醺。
她找了个借口离席，这次贺部长倒没为难。
橘黄的灯光下，大道两旁的树落下一个个树影，笼罩在光圈中。
晚风拂来，带着丝丝凉意，夹杂着青草和泥土味。
一场骤雨，满地的落叶。
“等等。”
陆秋影听到熟悉的声音，脚步顿住。
肖锦快步走过来，黑影压下，把她整个覆盖。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窜入鼻尖，随后清冽的香味把她团团包裹。
“肖部长挺受欢迎的…”陆秋影淡淡笑道，双手插兜，抬头看着他。
她看向肖锦的身后，追出来的女办事员突然停住，眼底满是惊讶。
“所以你就一杯杯的灌酒？”肖锦眉头微拧，想上前握住她的手臂，却被陆秋影躲开。
“公事而已。”陆秋影语气淡漠，眸色淡淡，毫无波澜。
肖锦喉咙微紧，眼神慌乱，
“秋影，你别误会。”
他话音刚落，陆秋影后退了几步，下巴轻抬。
“去安慰你的女同事吧！”她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肖锦指尖泛冷，心仿佛被一下掏空。
他大步追上去，直接拦腰把陆秋影抱起来……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雨滴落下，逐渐织成雨帘，“哐当”一声雷鸣。
闪电照亮了旁边的政府大楼，随后又被黑暗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