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的目光短暂的游离了一下，不知在想什么，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莫测。秦凡看着宁远那半似于嘲笑的古怪样子，瞬间皱起了自己的眉头，那抹怀疑的目光再次浮现于眼中。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秦凡问。
“不，没什么不对。”宁远收敛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笑容，但当他的目光再次与秦凡接触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秦凡眼中毫不遮掩的怀疑目光。
“真的没什么，你别想太多。”宁远的笑容再次变得温和。
“恐怕不会没什么吧？”秦凡用散光瞟了一眼手里的那幅画，此刻那幅画在秦凡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团黑红『色』的东西，那个隐藏在死亡之山里的八头蛇已经消失不见了，秦凡将自己的目光重新移向宁远：“我看这幅画应该是有别的用处吧？”
“是的。”宁远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其实是一张心理测试图。”
宁远的话让秦凡皱了一下眉头，他的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不过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于是秦凡缓解了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然后问宁远：“那么，八个脑袋的蛇又代表了什么？”
“蛇通常代表了危险，会看到蛇预示了一个人对危险的预判，这种情感经常会隐藏在人的潜意识里，绝大多数的情况下，病人自己是意识不到这种情感的存在的，但是当病人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这种情感就会从病人的潜意识里跳出来保护病人。”
秦凡沉默的凝听着宁远的分析，虽然他不知道宁远说的对不对，但是他的分析却争得了秦凡的认同。
“能描述一下你脑海中出现的场景吗？”宁远问秦凡。
“一座黑『色』的山。”秦凡想了一下。
“黑『色』的”宁远沉思了一下，然后说：“你的内心应该是非常压抑的，嗯我觉得你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不过这不是什么好事，这种症状通常是抑郁症的前兆。你脑中出现的场景是占据了全部空间，还是仅仅只占据了一部分？”
“全部。”秦凡毫不犹豫的说。
宁远沉『吟』了一下，不过秦凡感觉不太好，因为宁远的眉头锁的很紧，他似乎在脑中思索着什么，然后对秦凡说：“我觉得你可能已经患上抑郁症了，本来作为-个医生我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对你说，不过我觉得你有着很强大的精神自制力，或许”
“没关系，有什么可以直接说。”
“嗯很多抑郁症患者都是有一个走向过程，可能开始不是很严重，但因为不注意调节心情，所以最后引发很严重的后果。”宁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你说见到了八条蛇，这是一个很严重的征兆”
宁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扫视了秦凡一眼，发现秦凡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就继续说：“我有很多病人，他们连一条蛇都看不见，这说明了他们的心理是健康的，而你这种确实罕见。”
“你是说我的心理疾病非常严重是吗？”秦凡果断的问出了宁远没有说出口的话。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宁远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秦凡说：“不过心理疾病毕竟不同于其他病症，我想如果是寻常人的话，到达你这个程度可能已经疯了，但是你还好好的，这说明你还没有达到那么危险的程度。”
“所以呢？”
“我建议你最好每隔几天到我这里坐一下，当然不需要固定时间，只要心里感觉不舒服就可以过来，至于收费”谈到这里，宁远不得不庸俗一下：“如果只是聊聊天的话就算了，不过其他的治疗什么的，我这里是有收费列表的。”
秦凡淡淡的笑了笑：“好吧，我想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来找你聊聊天的，不过今天怎么算呢？”
“今天免费。”宁远说：“算是我在你身上下的投资，我相信你会再来的。”
“也许我会，不过今天我该走了。”
秦凡说着站起身缓解了一下久坐的疲惫，然后低头凝视了宁远一眼，算是表达自己的感谢，宁远轻轻的笑了一下，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神秘莫测的目光。
离开宁远的诊所之后，秦凡走出了这个小区，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区安静的让秦凡害怕，他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回家的路上，秦凡坐在公交车里不断的想着宁远跟他说过的话，宁远的话说的轻描淡写的，但是每一个字都仿佛切入了秦凡的心里，让他感觉极为深刻。
秦凡不懂心理学，他无从分辨宁远说的对不对，但是那些『插』在他心里的话，秦凡想忘也忘不掉。
“我真的病的这么严重吗？”秦凡暗暗的想。
他散『乱』的目光忽视了周边的一切。
回程的公交车又一次路过了中城公园，纷『乱』的人群已经被赶来处理现场的警察给驱散了，一条黄『色』的隔离带分隔开了行人与街道，秦凡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已经被清理了，只有一个鲜血淋漓的坑，现场一片杂『乱』。
公交车很快就开过了中城公园，秦凡的耳边传来了其他乘客的窃窃私语，秦凡闭上双眼，感觉偌大的余州市瞬间变成这一辆小小的公交车，压抑狭小的空间里边充满了让人窒息的流言蜚语。
突然，秦凡感觉到了公交车里有一束目光正在注视着他，他猛的睁开双眼，那阵让他胆寒的感觉突然间消散了，秦凡茫然的看了一眼车内，有的乘客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但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秦凡的异常。
秦凡的心里有些不安，他本能的将手伸到自己的衣服口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心跳动的异常的猛烈。
空的。
秦凡的手在衣服口袋里左右的探了探，整个人忽然愣了一下，仿佛是少了些什么一般，接着，他有些惶恐的发现，他的手机不见了。
秦凡神经质的左右望了望，然后又站起身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座椅和活动范围，根本就是空空如也，他那不安的眼神瞬间变得有点无助，原本没有在意他的人，也被他有些惶恐的样子吸引了目光。
秦凡仿佛是千万人中唯一的孤立者，这个仿佛涵盖了整个余州市的公交车厢，此刻将他孤立在人群之外，秦凡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点火辣辣的。
因为不愿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秦凡不得不低头老实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事实上他也只能这样，因为他不这样也没用。刚刚他的脑中闪现出了一个画面，尽管只是一段模糊不清的记忆，但秦凡相信他的手机是在几个小时前有人在中城公园跳楼『自杀』的时候丢的。
秦凡的心中有些郁闷，到心理诊所看病，结果手机还丢了，索『性』宁远替他免了诊疗费，让秦凡的损失降低了一些，不过秦凡的心情依然很郁闷。
回家的时候秦凡有些恍然失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丢了手机的原因，他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好像失去了某些重要的东西，目光不安的四处打量着，但并不像是在寻找什么，反而好像是第一次行窃的盗贼一样。
街上的行人很多，但是秦凡穿梭其中的时候有一种深沉的孤独感，这种感觉让秦凡有些不安，他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很快就脱离了人群。
但是在这时，林翎忽然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他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的人群并没有什么异样，反而是他自己看上去显得怪怪的。
秦凡有些异样的回过头，但是心里的那种不安却越来越深了，一双极具穿透『性』的目光从人群的四面八方向秦凡横扫而来，秦凡环视着周围的人群，他惊惧的发现每一个人的目光竟然都有些怪异，秦凡的心顿时凉了。
如同梦境一样的现实让秦凡的大脑猛然一片混『乱』，他立刻提起了自己的脚步，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家中躺在沙发上好好的睡一觉，周围的人群与街道立刻如同模糊不清的水雾一样在他的眼前消散。
等到秦凡停下自己的脚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家门前。
一口气跑到了四楼，秦凡就像是一个即将死在病床上的哮喘病患者一样，不断的大口换气，直到将自己肺脏里的污浊气息全部排尽。
此刻秦凡的心里多少感觉到了一点舒适，他拿出钥匙，刚想放进锁孔里的时候，楼梯下边居然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秦凡的心里顿时一紧，靠向锁孔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这阵脚步声不快不慢，但每一下都好像踩在了秦凡的心中，让秦凡的心跳没来由的急促了起来，他觉得这声脚步具有极强的针对『性』。
目标似乎就是他自己。
秦凡急忙将钥匙『插』进了锁孔了里，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响声，但楼下的那个人似乎听到了这阵响声，脚步立刻变得急促起来，就像是一面正在敲动的快鼓一般扩散在秦凡的耳边。
秦凡的手急忙的拧动了钥匙，但是在这个时候，锁芯居然卡了一下，那阵脚步距离秦凡又近了一点，秦凡焦急的又拧了一下，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了，秦凡急忙的拨出钥匙，一步跨入了屋内，随手想要将门带上。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伸到了即将合严的门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