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点30分
北半球的转寒让夕阳在余州市的上空早早退去，老街广场上徘徊着一群每天晚上都会在这里条广场舞的老年人。
重金属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城市的上空，在广场的四周围着一些路边摊，摊位旁边围着一群正在玩耍的小孩子和下棋的老年人。
秦凡4点接到了何思思的电话，要他在这里见面，但是秦凡已经来了十多分钟了，仍然没有在老人与小孩穿梭的广场上看到她的影子。
他捂着自己的耳朵，巨大的音乐声快要穿透他的耳膜，周围的人群对他投去了异样的目光，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晾在这里一样尴尬。
等到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人敲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何思思一脸笑容的看着他。
她上身穿着一个修身的外套，下身穿着一条紧身的牛仔裤，身材匀称性感，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三十岁的人。
秦凡看到她的时候，心中的一丝怒气也消失了。音乐声很大，他不得不在她的耳边大喊：“为什么来这里？”
何思思对着他摇摇头，然后拽着他沿着步行街一直走，远离了吵闹的广场之后，她才开口对他说：“让你久等了，我在路上补个妆。”
他有些无语，没想到她也会在化妆这样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找我来这里干嘛？”他问她。
“导游小芳住在这里，我觉得我们应该来这里调查一下。”
“你是怎么拿到她的地址的？”
“这个很简单。”
秦凡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何思思笑了笑，回头看了他一眼，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的身影走到了一个看起来很老的一个小区，墙壁上的外砖都快要剥落了，小区的门口坐着几个老人，看到秦凡和何思思之后很意外，对着他们陌生的背影指指点点的，这让秦凡很不自在。
何思思已经调查清楚了导游小芳住的地方，她带着秦凡穿梭在迷宫一般的老式居民楼里，可以看得出导游小芳生活的并不富裕。
在一扇老旧的黑漆门前，何思思与秦凡停住了脚步，她看了看楼层和门牌，确认是这里之后，她的手轻轻的敲了敲门，门上的门铃已经坏了。
过了一会，门轻轻的打开了，门后面出现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的面孔，她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找谁？”
“我们是小芳的朋友，听说她前几天出事了，所以来看一看她。”
“我从没见过你们啊！”女人疑惑说，但还是转身将他们请进门：“请进吧！不用换鞋了。”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面积说不上准确，大概有六十平米左右，西侧厢房。
入门之后是一个简易的客厅，里边并没有摆设什么价值昂贵的家具，就连电视机看上去也是那种最老的那种。客厅的墙面上摆着一个横架，横架上放着小芳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笑的很灿烂，秦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阿姨，我们能给她上一炷香吗？”何思思问她。
“当然可以。”
女人拿出了香盒，何思思在盒内抽出了三支檀香，点燃了之后插在了照片前面的香炉上，秦凡也有样学样的给她上了三支香。然后女人请他们在沙发上落座，为他们倒了两杯水。
秦凡注意到女人自始至终都是悲伤的，她的悲伤并不表达在脸上，而是表达在眼中。而他打量着小芳母亲的时候，发现她们家里没有男人用的东西，小芳难道没有父亲？
“谢谢你们过来看小芳了。”她对他们说话的时候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低声哽咽着：“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何思思有些不忍的看着她，她开口说：“小芳不希望您哭的。”
这样苍白的劝解无法融化她的悲伤，而且这次来是有正事的，她想了一下，开口说：“阿姨，小芳带团离开之前，特意嘱咐我们过来看您一眼。”
女人听到之后，眼泪果然停止了滑落，迷惑不解的看着何思思的双眼。
而她面不改色的胡说着：“我想小芳离开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她或许发现自己这次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才特意嘱咐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来这里看您一眼。”
她那张美丽的脸蛋回头看了一下，背着小芳母亲那张悲伤的面孔对秦凡使了个眼色。
秦凡看到之后立刻悲伤的点点头，与何思思配合的极为默契，将悲伤的母亲骗过去的同时心中也难免会有一丝愧疚。
“您平时难道没有听她说起过这件事吗？”
母亲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回家里住过了，自从她找到了这个工作没有多久，就开始夜不归宿，我只不过批评她两句，结果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直都没有回来吗？”
“偶尔也回来过一两次，不过都被我给骂跑了。”她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早知道我就不该骂她，就算她在外边做了什么错事，我也不应该骂她。”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何思思在一边不断的安抚她，不住的抬头和秦凡交换一下目光，秦凡意识到，小芳的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他心里有些疑惑的询问她：“小芳的父亲呢？”
她听到了秦凡的询问之后，仿佛勾起了心中的往事，她哭的更加伤心了，语不成声的说：“她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是她最需要父爱的时候出事故，死掉了。小芳从小就问我她父亲在哪里，我欺骗她，对她说她父亲去外地出差了，这样的借口用了很多年，直到后来她不问我了，因为她知道她父亲死了。这么多年，我知道她从心底里一直希望她的父亲还活着。”
她哭的越发的悲伤，在何思思不断的安抚下才好一些，她忍不住抬起头瞪了他一眼，责备他的问题不合时宜。但是秦凡没有在意那么多，她打断了母亲的悲伤：“阿姨，走之前，她和你提起过她接到的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吗？”
死者的母亲思索了一下，夹着眼泪摇摇头，“她都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回来也不跟我说话，我不知道什么电话之类的事情。”
秦凡沉思了-下，如果那通电话真的是无目的打给她的，那他们在这里的调查根本就是徒劳的。
他的脑中不自觉的想起了旅行社的社长，他的心中猛然想起了他和常贺纠结的那件事。他抬头看了看小芳悬挂在墙上的照片，他在心里询问着她“你们两个究竟谁在撒谎？究竟是谁接到的那通神秘电话？你们撒谎的目的又是什么？”
突然，他的脑中有了一个荒诞的推测，他抓着女人的肩膀询问：“小芳死了之后，有谁过来看过她吗？”
女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她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立刻就想起了一个人，眼中带着怨恨和愤怒的说：“有一个人，是旅行社的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