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的会宾室里，虞眠垂眸看着秘书长和执行官的尸体陆续被白光收回，长出了一口气。
她刚才动用神力撕裂空间，现在有些乏力。
“虚拟主播是什么？”沉默了很久的郁野突然出声，问她，“直播间又是什么？你是不是才是他嘴里说的那个，虚拟主播？”
虞眠眸光微颤。
她不想骗他，毕竟他也是这场争斗的一员。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有必要知道一切的真相。
“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世界，一个是主神世界，一个是亚神世界。亚神世界依附于主神世界而存在，而我们现在在的这个世界，则是被主神世界里的一些研究员和工程师研发设计创造出来的，一个，虚拟世界。”
“主神世界的人通过直播，可以观察到我们这个世界的所有情况，而虚拟主播，就是这个链接纽带在，就是主神世界的人投放在这个世界的观察镜头。虚拟主播都来自亚神世界，为了称为亚神世界的主神，选择来到这里执行任务。只有最终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并且顺利完成任务的虚拟主播，才可以成为下一任主神。”
“任务……”
“是的，任务。”虞眠声音淡淡，“因为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所有在这个世界死亡的人，并不会是真正的死亡，他们会重新回到亚神空间，成为新任主神的臣民。而虚拟主播，则会成为新一批辐神。”
“那你，会成为主神，是吗？”
虞眠垂眸，卷长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
她摇摇头，靠着椅背，笑得从容：“我本来就是主神。”
郁野一瞬不瞬盯着她，黑漆漆的瞳孔一点点放大。
安静的会宾室内，他的声音越来越颤抖：“他们之所以费尽心思要杀小虞，是不是因为，她也是虚拟主播？”
“是的，她也是。”
“那你说她没死，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这个原因。”虞眠点头。
郁野沉默了，虞眠看着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问道：“不过你不好奇吗？小虞的任务是什么？”
郁野紧抿着唇：“好奇，那你会告诉我吗？”
“她的任务是，接近你，攻略你，阻止你黑化毁掉这个世界，帮你复仇。”虞眠看着她，心里也有些忐忑，“那你现在知道了，会生她的气吗？”
“气她接近你是别有用心？”
郁野怔住。
他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了。
从一开始，小虞一见到他就对他十分亲近。
他当时总在想，她接近自己是什么目的。
到后来又在想，他真希望她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
那代表着他身上有东西是她图谋的，也是他能给她的，他对她来说，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不会，她是我的妹妹。”郁野摇摇头，仰头盯着虞眠的眼睛，“现在是我的姐姐。”
虞眠微怔。
旋即笑开了：“你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刚刚。”
她明明是可以自己完成这些的，却还要将他带上。
她说小虞接近他是因为任务，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郁野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手：“那你现在，是不是要走了？”
“是要走，不过不是现在。”虞眠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我得和楼濯他们告别。”
虞眠休息结束，再度抬手撕裂空间，这一次直达实验室。
实验员们被她的突然闯进来吓到了，纷纷去按警报器。
虞眠无视了他们，径直走到“丧尸研究组”面前，一把从他们手里抢走药剂，将“虞眠”的尸体放开，抱在怀里。
下一秒，实验室的大门被“嘭”地撞开，一群人举着枪瞄准了这里：“举起双手！都不许动！”
来的却并不是联邦的警卫。
楼濯为首，阿城举着纳西尔在旁，身后姜清越和蒙奇各对一方。
外面脚步声不停，枪声和炮火此起彼伏，人的尖叫声也接二连三响起。
很显然，联邦被攻破了。
实验员们只好双手抱着头，在实验室正中央蹲成一团。
“放开，崽崽。”楼濯大步提起，走到唯二站着的虞眠和郁野面前，狠话还没说完，却突然顿住，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崽崽？”
他没闻错，这确实就是崽崽的气味。
但是并不是从面前这个女孩儿怀里抱着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是我。”虞眠怀里的“虞眠”的尸体便化作一道白光，流进自己的体内，“楼濯，是我，我是虞眠。”
她话刚落，就被楼濯一把抱进怀里：“崽崽！”
楼濯力气很大，双手紧紧抱着虞眠，肩膀都在颤抖，生怕下一秒睁开眼，眼前这一切就会变成幻觉消失。
【真的是崽崽！她还活着！！但是她为什么会突然长大了？如果不是她身上的味道，我真的认不出来。】
【吓死我了，还好还好，还好崽崽还活着！我真的好想崽崽啊！】
因为楼濯的动作，其余几个人也不可置信地凑过来。
蒙奇皱着眉：“她真的是妹妹吗？但是妹妹才三岁啊我记得，她是不是假的啊？楼濯叔叔，你别被她骗了！”
“她真的是小虞。”郁野摘下头上的假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给他们听。
蒙奇愣了一会儿，立刻两眼泪汪汪地挤进楼濯和虞眠中间：“妹妹！我也要抱！我也好想你！”
纳西尔也不甘示弱地凑热闹，一群人围着虞眠团团抱成一团。
姜清越没挤到最好的位置，只好悄悄地站在外面抹眼泪。
虞眠挨个儿和他们拥抱完，这才从他们七嘴八舌的话里拼凑出来完整的事情。
大概就是在“虞眠”死的那段时间，楼濯领着纳西尔他们，在光明城造了反，而后一步步扩张，联合周围的城邦，攻进来联邦。
“妹妹，现在联邦也被打了下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啦！”蒙奇抱着虞眠的腿，仰头殷切道，“你可以来当联邦的主人，代替原来的执行官管理其他城邦和部落了！”
“我……”虞眠张了张嘴，有些为难地摇摇头，“我不行。”
“为什么啊妹妹？你不要担心会有人反对，谁敢反对我就打他！”蒙奇说着，凶巴巴地扬了扬拳头。
纳西尔也笑眯眯地点头附和：“确实，你做执行官，可以将这个世界改造得更好。”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虞眠一直没说话，低头看了眼郁野，后者眼里蓄着泪，收到她的视线，立刻别过头。
摆明了是不想帮她说的样子。
虞眠叹了口气，将刚才从组长那里抢来的药剂塞到楼濯手里，而后从他的怀里挣开，后退半步。
“这个药剂，可以让楼濯恢复正常。”虞眠抿着唇，“我刚才看了他们的试验，纳西尔和阿城，也可以用这个恢复正常。”
“那现在，我要走了。”
众人突然沉默了下来。
谁也没想到，他们才刚刚从虞眠死而复生的惊喜中缓过神来，就又被告知她要离开了。
“小野刚才也和你们说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虞眠说道，“这段时间认识你们我很高兴，但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的任务结束了，我该走了。”
“那这个世界呢？”纳西尔突然出声，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紧盯着她，“眼看着它要变好了，你不想要它了是不是？”
“不是这样。”虞眠摇摇头，“我还会回来的，但是我现在必须要走了。”
她还有大仇没有报。
还有很重要的人，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