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娜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你……就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杨丽娜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母亲这个样子。
在她的印象里，杨丽娜一直都比较强势的，不管是对她还是爸爸，都是很强的征服欲。
可是现在……
竟然听出了丝丝的恳求。
原来……她妈妈一直喜欢着爸爸。
“丽娜，我们现在都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了，问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谭敬的手也明显颤抖了一下，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猜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杨丽娜扯扯嘴角，“果然……还是你的心比较狠，我甚至以为，这些年我不在逼迫你，你会回心转意的，看来……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期待而已，你不会这样的。”
谭敬敛眸，这句话他也没有办法回复。
感情？
早就没有了。
从结婚第二年起，杨丽娜疯狂的限制他各种行动，所有的事情也都是杨丽娜安排好的，貌似……他也没有什么决定权。
谭敬知道，感情早就在这些消耗之中慢慢耗尽了。
他们两个真的不合适，就算是继续生活下去，也就是凑合而已，没有什么必要了。
可杨丽娜不是这么想的，她喜欢谭敬，而且这么多年了一直都喜欢，就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给了他们那么多的束缚。
错就错在，他们两个人对喜欢的定义不一样。
谭芸戴上耳机，不想继续听了。
之前离婚的事情她已经阻止过了，现在……如何发展，就看他们两个人的选择了。
谭敬帮着把行李箱拿了进去。
最后谭敬要离开的时候，杨丽娜忽然拉住谭敬的手腕，“不在家里坐会儿吗？陪陪女儿也好。”
谭敬看了一眼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谭芸，敛起眸子，“公司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我现在就要回去了。”
“是有个重要的会议，还是有个重要的人，让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回去？”
谭敬走到门口的时候，杨丽娜还是没忍住，直接说了出来。
阴阳怪气了一路，所有的话题都是因为那个忽然冒出来的秘书钟瑶瑶。
谭敬愣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的在门口换鞋，“今天晚上我在公司吃饭，小芸，好好照顾你妈。”
谭敬说完，毫无留恋直接离开了。
杨丽娜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已经忍了一路了，现在人已经走了，也没有什么好装的了。
“小芸，我们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爸爸离开我们吗？”杨丽娜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哀求自家女儿。
谭芸抿抿唇，“我也不知道，在海豚馆的时候已经闹过了……现在总不能继续跑到公司去闹吧？”
爸爸毕竟是公司的老总，要是真的闹的不像话了，就是给爸爸下不来台。
谭芸还是懂事的，现在她还是谭家人，谭敬丢了面子，也就相当于她的脸丢尽了。
杨丽娜眯起眼睛，“都是那个钟瑶瑶惹的！”
谭芸也把最主要的过错怪罪在了钟瑶瑶身上。
“小芸，你帮妈妈一个忙好不好？”杨丽娜忽然开口。
“我？”谭芸抿紧唇瓣。
杨丽娜重重的点点头，“你也不希望爸爸妈妈离婚吧？”
谭芸颔首。
“妈，你希望我做什么？”谭芸问。
杨丽娜眯起眸子，“你让那个钟瑶瑶去我们那里上课怎么样？”
“啊？”谭芸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吃了一惊。
“上……课？”
杨丽娜重重点点头，“对，就是上课，我有把握让她退出我们的婚姻生活。”
杨丽娜的声音太坚定了。
谭芸一点都不赞同，但是在骨子里，她还是希望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钟瑶瑶的。
她对钟瑶瑶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这个课……让她去听听也行。
“好啊，我帮你妈妈。”谭芸开口。
杨丽娜抱了抱谭芸，“妈妈的好女儿，谢谢你，现在只有你站在妈妈这边了。”
谭芸敛敛眸子，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小芸，你钢琴课这两天也因为妈妈耽误了不少，对不起啊。”
谭芸摇摇头，“我的生活本来就不该只剩下钢琴的，我现在做的都是我很喜欢的事情，妈妈不用抱歉。”
“乖女儿，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好，妈妈很庆幸你还在我身边。”杨丽娜把谭芸抱紧。
谭芸扯扯嘴角，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
第二天
“爸爸，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谭芸手上拎着一个保温桶，直接冲到了自家爸爸的公司。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本来已经和姐妹们约好了今天下午去逛街的，但是谭芸临时爽约了。
先完成家庭的事情比较要紧。
这么想着，谭芸不顾谭敬的一脸震惊，直接把保温桶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爸爸，这可是我亲自用砂锅熬制两个小时的排骨汤，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我的心意啊。”
谭芸眨眨眼睛，很乖巧的开口。
谭敬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做给我吃的？”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女儿做饭，谭敬觉得……不可思议。
谭芸重重的点点头，“我知道爸爸最近有点伤神，所以特意熬制了一点好吃，这件事情是瞒着妈妈做的，她不知道。”
谭敬看着女儿的侧脸，“小芸，你……是不是想和爸爸说什么？”
现在有离婚两个字横亘在他和杨丽娜中间，他也知道，虽然谭芸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肯定有自己的想法的。
谭芸抿抿唇，“爸，你过来，我们慢慢说。”
谭敬坐在了谭芸的对面。
“好像……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了，上次好像已经是好几个之前了吧？”
谭芸扯扯嘴角。
谭敬点点头，“对不起小芸，是爸爸不好，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
谭芸挑挑眉，“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爸爸的工作确实忙。”
“那……小芸，你是不是已经决定好了，若是我和你妈妈真的分开，你会如何选择？”
谭芸拿出勺子给自家爸爸乘汤，“看来爸爸也已经做出选择了，肯定会离婚对吗？”
“小芸，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将就，勉强在一起，伤害的是两个人。”
谭芸没有想到，他爸爸还是个纯爱战士，现在了竟然还在追求自己内心的爱情。
也是，旁边就是一个解语花，怎么能受得住寂寞呢？
“但是在妈妈心里，她从来都是喜欢你的。”谭芸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谭敬年轻的时候长得就好，哪怕现在人到中年，但是依旧英气。
“小芸，不说这些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谭进抿了一口排骨汤。
很好喝，没想到他的女儿还有做饭的天赋。
“我选择母亲，她虽然对我苛刻，但是婚姻这方面没有做错什么，而且，她要是没有我……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谭芸扯扯嘴角，她何尝不想直接走了，离开这个窒息的家庭，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但是不行。
很多东西她都舍弃不掉。
谭敬叹口气。
“其实我跟着你也是个累赘不是吗？”谭芸笑。
(
“小芸，不是这样的。”谭敬摇摇头。
“这个汤得趁热喝，要是凉了就不好喝了。”谭芸出声，“爸，你先喝汤吧。”
谭敬点点头，良久，谭敬才缓缓开口，“小芸，是爸爸对不起你。”
谭芸没说话。
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就不应该做出这种让她很难选择的事情吧？
在谭敬的心里，她这个女儿的地位也没有多重要。
“爸爸，我想去公司看看，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看看是不是发生什么变化了。”
谭芸觉得这里有点压抑，所以站起身来。
谭敬愣了一下，“小芸……”
看着谭敬一脸担心的样子，谭芸已经猜到了，“爸爸，你放心吧，这里是公司，我不会不顾及轻重的，上次在海豚馆是意外，这次不会了，就算是看见那个秘书了，我也不会乱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谭敬觉得现在小芸对她的误会有点深了。
谭芸没有理会，径直出去了。
她知道钟瑶瑶在哪里坐着。
给她单独弄了一间办公室，虽然不算大，但是在整个公司，都已经是很好的存在了。
谭芸看见钟瑶瑶正在办公。
她挑挑眉，这个钟瑶瑶真是心大啊，都已经发生这种事情了，现在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这里上班。
也是，想成为谭家少夫人，这点定力都没有，那可不行。
谭芸扯扯嘴角，带上一抹笑，象征性的敲了敲门。
钟瑶瑶在上班的时候比较严肃，头都没抬一下，直接说了一声进。
谭芸坐在了钟瑶瑶的对面。
钟瑶瑶可能是觉得对方有点太嚣张了，所以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看见谭芸的时候，钟瑶瑶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谭小姐……”
谭芸看着钟瑶瑶的态度，心里莫名的有一丝的爽。
她就是看不惯钟瑶瑶高高在上的态度，明明就是花着他们谭家的钱，有什么好嘚瑟的。
“不用这么客气，钟阿姨，坐啊。”谭芸挑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看见钟瑶瑶半边脸颊上还有淡淡的红色印记，只不过她用粉底液遮过了，所以没有很明显。
这一巴掌她确实得受着，谭芸猜测，钟瑶瑶应该是心里有愧所以才会没有追究这一巴掌的事情。
她可不管钟瑶瑶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钟瑶瑶听见那声阿姨之后，整个人的脸色又变了变。
“钟阿姨，你不用那么紧张，那天在海豚馆的时候是我不好，太冲动了，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对不起，我和你道歉。”谭芸很诚恳的开口。
钟瑶瑶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谭小姐你……”
“不用这么客气的，钟阿姨还是和之前一样，直接叫我小芸吧，总感觉谭小姐这三个字太生疏了。”谭芸扯开一抹笑。
钟瑶瑶还是很紧张，总感觉，今天的谭芸和其他的时候不太一样。
“小芸，我……这件事是我不好，我虽然没有明面上拆散你们家庭，但是我确实喜欢上你爸爸了，你怪我也是应该的，就算是把我当成小三……也很合理。”钟瑶瑶温柔的开口。
在之前，谭芸真的觉得，钟瑶瑶的声音真好听，就是一个理想母亲的声音。
但是现在听着是真的恶心啊。
就是因为她这么温柔，现在他们谭家都要没了。
“挺好的，你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谭芸笑笑。
“小芸，你肯定很恨我对不对？”钟瑶瑶试探的开口。
谭芸点头，“对啊，但是以后要是我的爸爸真的和你在一起了，那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小妈了，就算是讨厌你，也需要继续接纳你。”
谭芸看的倒是很通透。
钟瑶瑶抿紧唇瓣，“你恨我是应该的，但是……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
钟瑶瑶无奈的笑笑，“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以后我的女儿能和你一样就好了。”
谭芸挑眉，“是吗？不过眼下看来……你的愿望好像马上就要成真了。”
钟瑶瑶愣了一下，随即看向谭芸。
她眼神里明显不可思议。
“你……”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同意你和我爸爸在一起，但是后续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谭芸双腿交叠在一起，漫不经心的开口。
钟瑶瑶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唇瓣都在颤抖。
“小芸，你……不怨恨我吗？为什么……”
“我怨恨你，就可以改变什么了吗？难道你还能离开我的爸爸吗？你舍得吗？”谭芸反问。
每个问题都是无解……
钟瑶瑶抿抿唇，没有办法回答。
“看见了吧，既然我都已经知道结果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做无用功呢？既然你现在已经认准我爸爸了，我也不想做那个坏人了，你们两个能走到什么程度，看你们自己。”谭芸挑眉。
钟瑶瑶明显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小芸，谢谢你。”
谭芸扯扯嘴角，是应该谢谢她的。
“刚才我出来的时候，我爸爸还很担心我欺负你的，我希望钟阿姨以后在爸爸那里多说一些我的好话，其实我也不是一个骄纵的大小姐了，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我心里也有数。”
谭芸随手拿了一个钟瑶瑶桌子上的小摆设。
这东西应该也是她爸爸送的？
不知道……
只能是猜测了。
“小芸，我和你接触了这么久，知道你的性子，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也不用把我捧的那么高，毕竟，我也不一定会给你叫妈，毕竟……我们年龄差不多大，我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叫出来。”
“没关系。”钟瑶瑶笑笑。
说实话……钟瑶瑶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毕竟……谭总那边一直不明朗，她有一种直觉，谭总并不想和她在一起。
所以现在钟瑶瑶也担心，害怕谭敬会直接把她从公司开除掉。
主要是已经有这个迹象了。
今天上午谭敬已经找过她了，只不过钟瑶瑶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没去。
不管是保护她还是其他，钟瑶瑶都不喜欢这个结果。
她已经跟在谭敬身边五年了，也喜欢了他五年，从谭敬救她开始，钟瑶瑶就已经知道了，她已经陷进去了，就这样了，不会喜欢别人了。
就算是没有谭敬，她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钟阿姨，这是我的电话，和微信一样，一会儿我们添加一下好友吧，以后要是联系不上爸爸了，可能需要找你。”谭芸出声。
钟瑶瑶看着自己笔记本上工整的字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不过最后还是点点头。
谭芸走到门口的时候，钟瑶瑶才忍不住说了出来。
“小芸，谢谢你成全我们。”
谭芸唇角勾起一抹讥讽都笑意。
成全？
她哪里真的有那么大度啊？
还是真的等到在一起的时候再说吧。
最终谭芸也没说什么，她看了一眼自家爸爸的办公室，没有进去，直接离开了。
既然要说服钟瑶瑶去上课，那就肯定要提前和钟瑶瑶搞好关系的。
只是……面对一个小三说这种话，谭芸觉得恶心至极。
下次，肯定不会了。
她也会尽量减少和钟瑶瑶见面的机会。
谭芸出了公司之后，双手插进口袋里面，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说实话……现在她的情况也挺窘迫的，不想回家，不想看见自家母亲，只想一个人静一静，索性，谭芸直接去了旁边的一个香水体验屋，都已经好久没有碰过香水了，她真的担心要是继续这么下去，以后对香水都没有兴趣了。
她现在已经在尽力说服自己的母亲了，希望……她可以同意她继续在这个行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