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胡昭郑重地撩起衣袍下摆。
朝着段世民深深躬身致礼,脊梁挺得笔直,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恳切。
“殿下,您是储君,是未来的天下之主,肩上扛着万千黎民的生死,不是那可以游山玩水、不问世事的逍遥王爷!”
“这个天下,这片锦绣河山,不仅需要陛下来守护,更需要您。”
他微微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段世民。
“带着我们,一同奋进,在血与火中淬炼成长,帮陛下分担肩上的重任啊!”
听着胡昭这番字字珠玑、振聋发聩的劝说。
段世民脸上的犹豫一扫而空,神色变得异常严肃,连眼神都锐利了几分。
他猛地从龙椅上快速起身,龙袍的下摆随动作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缓缓走向胡昭身前,伸出双手轻轻将他扶起,掌心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段世民重重拍了拍胡昭的肩膀,那力道里满是认可与感激,忍不住感叹道。
“孔明这一番话,如惊雷贯耳,生生将我从迷梦中打醒!”
“孤一直天真地以为,我的重任就是维持朝堂那脆弱的平衡,像个守户之犬般守住眼前的安稳,不要出现乱子!”
“其实,从我父皇率领远征军踏上征途那一日起,这个朝堂的平衡就已经被彻底打破,只是我自欺欺人不愿承认罢了!”
“当那天地之炁如春雨般洒落人间,当我们普通人也能踏上修炼之路。”
“拥有了撼动天地的可能,那所谓的平衡早就荡然无存!”
“而今,又出现虫族这样凶残可怖、数量无穷的强敌,我竟然还在墨守成规,以为只需小心翼翼地稳住局势,就能高枕无忧!”
“即便出了乱子,也总觉得父皇能如从前那般,如定海神针般将一切打理妥当!”
“只可惜,时代早已天翻地覆,而我却还在原地踏步,像个抱着旧地图的旅人,看不清前路!”
“若非孔明今日这番肺腑之言,孤恐怕真要被这奔腾向前的变革时代所淘汰,沦为大唐的罪人!”
段世民说完,目光如炬般落向一旁的桓范,沉声下令,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果决。
“元则,按照孔明的意思,立即拟一份诏书!”
“从即日起,三卫不再蛰伏,即刻走出台前,带着陛下亲赐的虎符,组织各个乡镇、村庄,火速组建义勇军!”
“各地郡县官衙,务必抛下所有成见,倾尽全力配合三卫,共同应对接下来的灭世灾难!”
“眼下这变革的时代,既是前所未有的灾难,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也是我们大唐破茧成蝶、迈向新纪元的机遇!”
“孤坚信,我们定然能将这些来犯的虫族斩尽杀绝。”
“让它们葬身在中原的土地上,还能带着大唐的亿万子民,一同叩开长生之路的大门!”
桓范闻言,不敢有丝毫耽搁,快速起身。
从一旁侍立的下人手中接过笔墨纸砚,手腕翻飞,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片刻间便按照段世民的吩咐拟制好一份诏书。
做完这些,他双手捧着诏书,恭敬地递给太子段世民。
等到段世民亲自用印,鲜红的玉玺在黄绸诏书上盖下,散发出威严的光泽。
桓范随即拿着诏书,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前往电报室。
随着这份诏书通过遍布全国的电报网络昭告天下,大唐帝国这台沉寂已久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
锦衣卫、东厂、西厂的缇骑们如同出鞘的利剑,纷纷走出幕后。
在各地郡守、县令的全力协助下,开始大规模招兵买马,在旷野之上筑起一座座壁垒森严的军营!
与此同时,各处村庄的百姓在官差和士兵的引导下,背着行囊、推着小车,向着郡守所在的城池、县城有序转移。
数亿百姓,如同迁徙的蚁群般,在各地官府以及三卫将士的统一指挥下,开始有条不紊地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虽然,天空中不时有身形丑陋、口吐粘液的虫族坠落,引得百姓一阵惊慌尖叫。
但下一刻,空中便会划过一道道璀璨的金色箭矢,精准无误地将那些不速之客猎杀。
这一次次及时的守护,让惶恐的百姓渐渐心安。
再加上,官府自始至终没有放弃他们,而是敞开城门将他们收拢起来。
用坚实的臂膀护住他们,这让中原各地的百姓彻底安定下来。
报名参加乡勇的人数,也如雨后春笋般快速增多。
就在中原各地,城墙之上旌旗猎猎如浪涛翻卷。
甲胄鲜明的士兵顶着毒辣日头操练,金属碰撞声铿锵震耳;
火炮阵地里工匠们赤膊挥汗,正用浸了油的抹布细细擦拭新铸炮管。
青铜表面映出他们紧蹙的眉头,已经开始积极备战!
此时其余大陆,却像被投入滚油的火星,已开始泛起动荡的涟漪!
本就因大唐灭国而心怀怨怼的贵族们,如同蛰伏在腐叶下的毒蝎,正按捺着獠牙等待时机!
眼下虫族突现,他们顿觉良机已至,纷纷暗中联络当地蛮夷,唾沫星子横飞地鼓噪。
“华夏残暴逆天,引得天地震怒!你看那恶魔之门已然洞开。”
“天神虽搭弓挽箭,金色箭矢如流星破空,将率先逃出的恶魔射成飞灰。”
“但涌出的恶魔越来越多,如决堤洪流般滔滔不绝,纵是神力也难挡这灭世之灾!“
“唯有信奉主神、联手推翻华夏,方能重封魔门!”
这般煽动性的流言如野火燎原,迅速在贵霜、安息、罗马及各草原部族间蔓延,搅得人心惶惶,暗流汹涌。
更要命的是,段锐等皇子远赴北美时,不仅带走了最精锐的铁甲劲旅。
连带着射程最远的火炮,也抽调了大半。
各地兵马再经抽调,诸侯国早已虚弱如风中残烛。
如今只差一粒火星,哪怕是孩童玩火溅出的一点,便能引燃遍地烽烟,叫叛乱席卷四野!
诸侯国的军队虽已更新热武器,但冰冷的枪管后,是一张张因兵力匮乏而熬得通红的眼。
单薄的防线要压制蠢蠢欲动的势力,早已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