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安乐死
听到这个结论，潘振华实在无法接受，整个人已临近崩溃，他向后退了几步，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潘玉因为精神分裂症住院了，医院给他安排好病床后，潘振华带着他前往住院部。
潘振华的脚步每向前走一步，都无比沉重，如同绑了一个百十斤重的沙袋。他的眼睛都哭红了。
潘玉可是他们潘家唯一的独苗，接受了良好的教育，还有显赫的家世，拥有人人慕羡不已的人生，到头来，谁都没想到变成这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和一个废物完全没有两样。
他大好的前途，顿时一片灰暗，什么希望都没有了，活着有什么用？
医生给潘玉打上了点滴，夜里，他几次惊醒，一脸惊愕地看向潘振华，嘴里不停地惊叫着林秋的名字。
潘振华对他大声喊道：“玉儿，你睁大眼睛看着我，我是你老爸啊。”
潘玉惊惧万分，狠命挣扎着。
潘振华坐在床榻旁看着儿子，一个医学高材生突然变成了个傻子，这样的事实，任谁来也无法接受的，他整个人如坠冰窖，心情低落到极点。
等到潘玉安静睡下后，潘振华来到医生办公室，找到潘玉的主治医生。
“医生，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治愈吗？我真不想看到儿子这样子，多少钱都是小问题。”
医生讲话很直白：“他这样的病情是世界难题，没法治愈的，除非出现奇迹。”
潘振华顿时愤怒了，他一把抓住了医生的白大褂，抓狂一般地怒吼道：“我不信，你告诉我，一定会出现奇迹的。”
医生一脸难色地摇了摇头：“这样的奇迹，基本上几率很低，自愈率万分之一都不到。”
潘振华闻言后万念俱灰。
沉默了一阵，他声音低低的，发狠地说道：“如果治不好的话，医生，能不能让他选择安乐死？”
医生突然愣住了。
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位亲生父亲口中说出来的。
医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迟疑着没有回答。
潘振华脸上流露着残忍的神色，他重复了一遍：“医生，能不能给他安乐死？他现在活着跟死去有什么区别？或者死亡对他反倒是一种解脱！”
医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对潘振华这样的想法感到无法理解，皱着眉头说：“医院有医院的规定，我们不能够这样做，就算他是一个濒死的病人，我们也会尽全力抢救的，更何谈什么安乐死？”
潘振华不说话了，他被这件事情彻底击垮了，仰着脑袋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
医生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那跟他一起送来的那位光头病人，麻烦你去把住院费也交一下，他的病情更为严重一些。”
秃子只是潘家的一位下人，潘振华就把他当成一条狗而已，现在自己的儿子都顾不了，他哪还顾得上一条狗？
潘振华只是冷冷地绝望笑了笑，便转头出了医院。
林秋的南华医馆又重新正常营业了。
人间哪有鬼？不都是装神弄鬼。
当潘振华知道，是林秋扮鬼把他儿子吓成傻子的真相后，他恨不得将林秋抽筋扒皮。
可林秋的实力他是见识过的，自己是一个连武道都没入的普通商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眼下，毒王江雪儿收了他的报酬，又去游历山河了，不过恐怕就算她在，也不能拿林秋怎么样。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潘振华心头万般悲痛，潘氏集团这么大的企业，后继无人了，他一双深黑的眸子散发着坚韧的目光。杀气越来越旺，脸庞都恨得扭曲了。
也罢，潘振华痛下决心，在社会上放出了风声，如果有人能够取下林秋的项上人头，或者将他大卸八块，他便以潘氏集团为礼，拱手相送。
……
潘家老爷子、潘春和杨北方听到潘玉被吓疯的事情，都不敢相信，亲自来到了潘振华的家中。
以往意气风发的潘振华此刻正坐在客厅里一言不发，眼睛隐隐有些红肿，精神萎靡不振。
潘老爷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进去。
看着潘振华那一脸憔悴的样子，其他人脸上也不由得一片愁云惨淡。
“振华呀，潘玉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也不必太过度伤心。”潘老爷子意味深长地说。
杨北方夫妻二人也上前劝慰着。
潘玉的事，越说潘振华越想抹泪，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潘振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算了，你们不必劝我，我现在还有什么指望？唯独一个儿子也傻了，这么大的家业，到头来要落到一个外人手里，我心不甘呐……”
客厅里，互相沉默了好半晌，潘老爷子才开口弱弱说道：“至少潘玉他还活着，既然活着，就有希望……”。
“希望？……呵呵？”潘振华悲极反笑：“你们就别骗我了，我又不傻。”
“要是当初潘玉别去招惹林秋那小子，也不至于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杨北方忍不住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他这话说的也太不应景了，一旁的潘春猛地瞥了他一眼，伸出手在他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杨北方顿时疼得往旁边挪了一步，瘪了瘪嘴。
“掐我干嘛？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林秋那小子是好惹的主吗？”
每当想到往后潘玉的悲惨命运，潘振华心头阵阵发酸，长长叹息了一声。
“我一定要将林秋这小子碎尸万段。”他愤愤一拳擂在沙发上，发狠地说道。
潘老爷子闻言后心头一冷，苦着脸劝道：“振华呀，你怎么到现在这步田地还依旧执迷不悟呢？你能不能好好的反思一下你自己？”
面对他的指责，本来就气恼的潘振华情绪一下激动了起来。
他愤怒而又无奈，朝着潘老爷子大声斥责着。
“什么，我执迷不悟？潘老爷子，你可别忘记咱们都姓潘？”
“时至今日，你还如此倨傲，你就不仔细想想，所有事情的起因，不都因为潘玉的顽劣不堪造成的吗？他三番两次去找林秋麻烦，别说人家林医生，就是我都看不下去了。”
潘老爷子皱着眉头反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