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亮和冯浩确定她苏醒，才把她放心地留在医院。
无人照看，无人看守，像是丝毫不担心她会逃跑或死掉，她知道，他们只是执行命令，他也在表面上遵守他的诺言。
要逃么，若惜猜想，至多能逃到医院门口。
死么，那更是不能，处处都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护士，即便拔掉了氧气管，看管她的护士下一秒就能不甚着急地给她安上。
从去年到今年，这种情况若惜已经反复经历过，颇为熟稔，一点也不挣扎，配合治疗，安静乖顺。
也像别的病人一样，扶着墙慢慢走出病房，在走廊里晃悠一段，那么巧，竟碰见熟人。
是从重症病房里被推出来的周雪。
匆匆交错而过，周雪的推床边除了医生护士，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走廊里其他病人和家属在推床经过时都驻足观看，目光跟随，若惜不像他们那般惊讶，取了热水就回病房。
整个下午都在输液，完毕时已经是傍晚。
若惜起身去洗手间，对着镜子洗脸时，却想起周雪缠着白色纱布的脖子，还有被拷在推床上手腕。
第二天，她吃过早饭，面色平静地去大厅了周雪的病房号。
特殊监护病区在七楼，若惜刚出电梯，就看到了走廊里看守的警察，意料之中，她被拦住。
好在病房门没关，又好在周雪那一刻苏醒着，四面短暂相对，周雪被拷在床边的手动了动。
看守的也是周雪以前的同事吧，估计伤势好转就要被押回国内受审，若惜猜贺骁暗中必有交代，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竟真的就放她进去了。
病房门开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贯穿着整间病房，床边的监护仪滴滴跳动，若惜走到窗户边，开了半扇，呼吸终于舒畅了一些。
外面台风还没过境，但风雨已经小了许多，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声声萧索。
周雪的脸形同白缟。
若惜抬手摸摸自己的，何尝不是一样。
周雪看着若惜的目光，和在出租屋里时差不多，冷漠，嫉妒，复杂，对望良久，才无声笑笑，“你心中有疑问是不是？”
若惜坐下，“是，我从未怀疑过你，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得空了，来问问，死个明白。”
“死的是谁？”周雪嗤笑，“你如此背叛出卖他，他还是对你放不下啊！口口声声说你是他的妻。谁说贺骁不贱，他和我一样贱，我么，是自作孽不可活。明明都是一样的人，我之前也想不明白，我比你到底差在哪里？原来是差在他心里。”
“你们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是不是单独将你留在病房里那次？”若惜单刀直入。
周雪扯嘴，目光渐渐恍惚，陷入回忆，缓声道来。
是那晚，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贺骁。
人心总是好奇，或许贺骁不是魔，她的心才是魔。
她是内地出生的女孩，从小遭父母抛弃，十四岁被威虎帮老大看上，从孤儿院接走，培养她考入军校，当上警察，做了内应，情报接头人是大小姐周熙雯。
两人接触，一来二去，渐渐熟络，她得知那位心高气傲的大小姐竟为一个叫贺骁的男人魔障不已，同是女孩儿，难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