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友道一怔,没听明白,但也很识时务的没有多嘴问,因为那人的眉眼已经阴沉至极。
贺骁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出那天去出租屋找周雪的情景——
他是事先接到了若惜离开医院的电话,算准了时间去的,监控录像里的画面折磨得他好几个小时情绪一直很差。
之前对周雪只是轻描淡写的利用,心里对那丫头动了情,不可能与别的女人做出龌龊事,但那天,他的确是想破罐子破摔一把,带着报复的心态,预备跟周雪真枪实弹干上一发,周雪那张脸,那副身段,也算是美人脸美人身躯,再不济窗帘一拉,脱光了都一样。
可是他心里很痛,那种痛是非常陌生的,从未在女人身上吃过亏,所以一旦吃了,便是刻骨铭心的。
心在疼,身体能对着别人有反应才有鬼。
折腾很久,也不行,他心中愈发气结,不由得悲从中来,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变成了这幅怂样,认主,自己的鸟居然不受他控制,认主了他娘的。
所以那天,他其实幼稚又可怜,滔天的怒意激的他打定主意要报复,如何狠就如何来,他让周雪做的配合他自己都觉得滑稽,装出与他亲热过的假象,连周雪体内的东西都是用水稀释过的酸奶,还是他命令那女人自己弄的,他全程在一边抽烟,无聊至极懒得看一眼……但只要能割裂她的心肺,那也罢。
他贺骁,如何会承认,直到那一刻,他仍旧狠不下心对她下手,除了在精神上给她折磨,甚至拿那个女人没有办法?
可他,就是没有办法,一直等,等不到,没有回应,她拿他的心意当鞋垫子,肆意践踏,拿他的爱作刀刃,冷漠割他的心脏,是不是他给的宠爱太多,成了她无谓与他对抗的筹码?
从来都没人敢在他面前那般放肆,既然疼了,那就都疼吧……他只是……失恋了而已。
车在小白楼外面的泊车路上停下,有些距离。
贺骁吩咐的。
高医生半路就下了车,防弹衣能防弹,但防不了伤,距离太近,力道太强,肋骨有轻微损伤,表面的皮肉已经肿起,用过了止疼针剂。
阿亮闻着车厢里浓重的烟味,想起高医生下车前冷冷的嘲讽,“都看着点这尊钢筋混凝土造就的神尊,肋骨下是肺,再抽烟早晚驾鹤西游彻底成仙。”
可是真到眼前,谁敢劝呢?
小白楼里灯火通明,每扇窗户都透出明黄的锐光,远观近看,都像是被点燃了的纸屋。
透着不详。
他在车里烟抽了两根,缺眠又疲惫,懒得动,良久后起身时,半阖着眼眸抽了口气。
下车后,整个人更是疲惫尽显,站得高高斜斜,偏生他放浪不羁的性子,便不正经。
宽阔的肩膀上披着西装外套,抬手捏了下眉心,迈步踏入雕花大门。
后面阿亮在跟冯浩讨主意,“这该怎么搞?多喊一批人过来还是……”
“骁哥敬重周老爷子,在他心里,那是座德高望重的山,不可能让动手。”
“可这一进去……”阿亮邪气,忍不住道:“就该把她交上去,你看看来的这些车,骁哥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