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没开始装,梓铭这坏东西就已经一股脑全给和盘道了出去。
周亦凡大怒,联系了德黑兰最大的医院,非要把若惜抬过去。
好在第二日,若惜就去华人医院拿了结果,那些数据堪堪擦过正常值。
这事儿才算揭过去。
周亦凡还是气怒不小,说她欠考虑周全,有事也不吭声,自己闷着。
却也知道她打定主意来这里,就是想离开那块伤心地,不打算联系那些能勾起她伤心的人。
“本来凯瑟利还吵着要来呢,我就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单独来了。但你又不是没钱,多请两个佣人照顾着啊,这个韩国欧巴桑我看她手脚不太利索,而且语言也是半通不通的,各国伺候孕妇的饮食习惯不同,若惜,我越瞧越觉着不是回事儿……”
若惜安静地听着他各种挑刺儿。
只等他接到上司的电话,好把人送走。
周亦凡唠唠叨叨,简直跟他自己在怀孕似的,各种不满意各种嫌弃,若惜站在公寓下面安静听着,这条街往前再走两个路口,就是海边了。
微风的味道带着咸咸湿湿的感觉。
她穿着舒适的平底鞋,从楼下华人小店里买来的大婶自己缝制的宽松棉布裤子,料子柔软舒适,她怀孕后虽然妊娠反应颇重,但皮肤却白了一个度。
凝脂一样,细腻苍白,也有健康的光泽。
周亦凡瞧她许久。
她也看见他的眼神。
她轻声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他几根手指搭着车门,有些用力,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抿了抿唇,才说:“自从小舅舅的骨灰运回去,老爷子瞧见了,大病一场,怕也是撑不久了,现在撑着,就等着看这孩子一眼……所以若惜。”
“我知道。”她声音仍旧轻轻的。
她身体底子差,她拼尽全力,即使把自己耗没了,也会万无一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健健康康的,可她不为别人,而是为他。
余下的两个多月,若惜几乎没有好过。
怀孕就像面临一场兵荒马乱的战争,先是检查值不在正常范围,她要做羊水刺穿,后来两条腿水肿到走路都困难,宝宝又在她肚子里踢得很厉害,她四个月时摆脱的孕吐,又重新袭来。
这真是个能折腾的。
再后来,每天夜里只能侧着睡,每天还要去医院跟着做操,把不正的胎位矫正过来。
好不容易这些都解决了,肚子里的小东西又自己玩儿脐带,在脖子上绕圈圈。
若惜几乎崩溃。
夜深人静,便怨起那人。
生了许久的气,可最后也只能自己偷着哭,早晨起来还得对着儿子笑。
跌跌撞撞,终于到了九个月,她紧锣密鼓准备预产期,却还有人要给她添堵。
若惜望着公寓大门外,鲜衣怒马的少年。
房东本来是个本地人,憨憨的一位大婶,她不太能识别中,韩,日三国人的体征,只知道五官长得平坦的都是东方人。
他用很慢的英语疑惑问若惜,“你的朋友?”
若惜平淡地摇头。
“嗨,美丽的房东大婶,我是附近的大学生,来租房的。”
大婶歪了歪脖子。
周亦坤慢条斯理把一句话变回了波斯语。
相谈甚欢,房东大婶憨厚,可是爱财。